哔~市民卡!
董小姐的食品工厂,离自己的餐厅很近,跨过半个市区就能到了。
所以王滕这次没有打出租车,直接坐公交。
不得不说,阳城的市区规划很差劲,但公交系统却很便捷,办一张阳城通的市民卡,十几块钱就能来场全城游了。
颠簸中,王滕看着窗外飞快掠过的城市景色,也许是今早没睡够,他开始渐渐发困,撑着下巴,不知不觉中,陷入了梦乡。
梦境中。
他看到一出极为离奇的画面。
昏暗的老家祠堂内,一个慈眉善目的古稀老人,拎着一柄两指宽的狭长剃刀,对一名躺在大案桌上昏睡的孩童,不停地比划,似乎是在寻找下刀点。
孩童口鼻浮肿,宛如吹胀的气球,遍体紫斑,散发着恶臭。
一对年轻的夫妇,既紧张又害怕地站在祠堂门口,互相紧抱,不敢出声,远观着这一幕。
古稀老人等到孩子变成有气儿进没气出的濒死状态,他才慢悠悠地俯身打开一个木箱,从里边取出一尊尊扭曲诡谲的雕像。
这些雕像的风格,很杂。
有佛,有道,有儒,还有各种由触手污泥组成的怪神,许多邪异的山海异兽……
做工也很低廉,好像批发来的一样。
老人也不挑拣,他先将一个小蘑菇摆上桌,紧接着,再把那些雕塑围着蘑菇,摆成一圈圈。
“先封你眼耳鼻舌身意!”
老人慈祥地摸了摸男孩的头,忽然剃刀一挑,从男孩的舌尖、鼻尖、指尖、耳坠、眉心等地方,各取出数滴黑血。
其中,从舌头取得最多,鼻头次之。
黑血依次滴在一尊尊邪神的塑像上。
有长满小嘴的黑舌神像、象脸人身且满身孔洞的古神、由无数根手指组成的苦痛人脸怪物……等等。
“再削你贪嗔痴!”
老人收好刀后,猛地一敲男孩的脑袋瓜子,从他的头上拔下三根黑发。
这时候。
三位衣着华贵,一看就是正派人物的女人,推门而入。
老人一脸嫌弃地看着她们,随手将那三根头发丢出:“无用之物,拿去。”
那三个女人对老人也没多敬畏,但她们接到那三根黑发后,都是一喜,带着厌恶与忐忑,将那三根黑发含进小嘴中。
表面无欲无求的清冷女子,脸色顿时多了一分贪念,她深深地看了眼那名孩童后,转身就走。
耸拉着眼,永远没有干劲儿的慵懒女人,终于提起了一丝精神,她像咸鱼般怠惰的美眸里,焕发了神采,也不顾脏污,走过来亲了下那孩子,扭头就跑。
最后一位宛如圣母般波涛汹涌,手上还捧有一个天平的高大女子,吃完黑发后,看着开始摇晃的纯白天平,她温柔一笑,怀拥了一下那孩童,就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男孩唔了一声,缓缓睁开懵懂的双眼。
梦境破碎。
“傻孩子。”
“当个普通人,挺好的。”
“世界那么险恶,知道那么多,就不开心,不幸福咯。”
“坏事,就让坏人去干好了。”
意识恢复清明前,王滕的脑海里,只有爷爷的慈笑声。。
怎么又梦到爷爷了?
公交车上。
王滕撑着下巴的手一滑,磕在窗沿上,疼得他霍然惊醒。
他打着哈欠,有些迷茫和怅然。
梦境这种东西,无非是一些往事和混乱记忆的杂糅。
这个离奇的祠堂之梦,王滕还是有些印象的。
发生在自己六岁,也就是他舔了梦里那颗毒蘑菇的当天……
王滕记得,那蘑菇,好像是爷爷从闽省采回来的食材来着,老人说那是世间最美味的食材,然后自己太皮,作死去舔了。
那时父母急坏了,送去医院救治也没办法。
最后在濒死的时候,爷爷淡定地把自己抱进祠堂,于是就有了那幕跟邪教祭祀一样神神叨叨的事情。
在王滕的眼里。
老人家很迷信,就喜欢整天捣鼓这些有的没的。
梦里那三个女人,醒来后,王滕也懵逼地问过爷爷,她们是谁。
爷爷也只说了,是三个傻乎乎的老富婆而已,想从这儿拿点童子毛回去提提神,不必理会。
离奇的是,进过那次祠堂后,王滕中的毒,居然在医院治好了。
不过,医生说,中毒太久,鼻子和舌头彻底肿坏了,痛觉等感官也迟钝了不少,但好歹是保住了一条小命儿。
“应该和那场邪教祭祀一样的场面,没啥关系吧?”
“不然也太封建迷信了……”
王滕这些年来其实一直有些疑惑,但也没往深了想,毕竟,他可是受过华联邦九年义务教育的好青年,坚定的唯物主义人士。
没了味觉嗅觉,痛感迟钝了些,生活是少许多精彩,但他从小到大,过得还挺顺的,除了找不到心仪的女朋友之外,对生活也没啥烦恼了。
知识分子出身的普通人父母,虽然很怕迷信的爷爷,整天闹矛盾不回家,但对自己,还是很关爱的。
可以说,自己是个家境普通但却没啥烦恼的独生子女,小富即安,也没什么大抱负。
玩玩游戏炒炒菜,这辈子,或许就和大部分的普通人一样,干不出什么大事业,但也不至于饿死。
公交到站提示音响起。
王滕下车,走进一片海风扑面的沿海港区。
“阳城生鲜速递,厂子就在这儿么……”
他看着面前气派的产业园建筑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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