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
窗外传来几声枪响,树上的鸽子被惊扰,扑棱棱地飞了出去,周围传来民众的尖叫声,惊慌失措的脚步声,人们躲避逃跑,有人在惨叫,小孩的哭声隔着街道模糊传来。
这里每天都在发生枪击和死亡,周围居民楼的人早就见怪不怪了,甚至没有人从窗子里偷看情况。住在一楼的住户熟练地把窗帘一拉,隔绝了外面纷乱的事故现场。隔了很久,警笛声才刺耳地传进来,警察们包围了现场,死亡的人被抬走了。
街道慢慢恢复了人潮流动,过客们匆匆踩过那一大滩血,分不出心神去关注它。这座城市进入无政府状态已经很多天了,除了少量警局还在坚持工作,城市治安已经陷入瘫痪,每个人都行色匆匆,恨不得把自己塞起来,以免被其他人注意到。
到处是杂乱的小巷和废弃垃圾,城市周围是废弃的工地,钢筋水泥凌乱地散放着,偶尔有小孩在那些地方玩耍,工地角落也时常出现血迹,但是没有人报案,因此也不会有警察去调查每一起血色事故。
这是罪恶与诅咒的城市,每个人都是被上帝遗弃的子民。
*
喻楚慢慢睁开眼睛,窗帘没拉,刺眼的光线照进眸底,她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恍恍惚惚才看清楚屋内布景,狭小又阴暗,只有斜斜的阳光从窄小的窗口照射进来,白得晃眼。窗帘半搭在窗口。
她闻到了一阵刺鼻的硝烟和浓重血腥味,皱起眉头,头痛欲裂地从地上爬起来,走到窗前向外面看了一眼。她立刻看到马路上大滩的血迹,硝烟味大概来自于子弹。但路过的行人麻木不仁,似乎没有谁驻足为那些血迹惊讶。人们好像麻木地习惯了。
她顿了下。
谨慎地把帘子拉上。
随后,她打量了下这间小屋子。狭窄的出租屋,脏兮兮没人清理的桌布,关上窗帘后房间里很昏暗,她走到门口摸到灯的开关,打开后发现这灯也老化得厉害,光线很弱,昏黄的灯光并没有比不开灯好到哪儿去。
神奇。
这次是什么位面?
喻楚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接收剧情。
原主叫楚楚,姓楚名楚。她从小生活在这座城市,父亲是个嗜酒的疯子,母亲是个风尘妓女,两个人稀里糊涂搞到一起,生下了一个女儿,最开始想把原主丢在医院自生自灭,但后来可能因为尚存一丝良知,于是把原主带回去,两人甚至决定结婚,好好经营这个三人的小家庭。
可以好景不长。
父亲很快旧态复萌,又开始喝酒,最后是在一趟公交上乱发酒疯,被几个持枪的混混打了一顿,因为下手太重而打死了。那天下着暴雨,又是深夜,车上没多少人,公交车到站后,司机面无表情看着几个混混把喝醉的男人拖走,血迹从车内一直拖到外面,男人的头在台阶重重地磕下去,暴雨把他身后长长的血条冲刷。
从那以后男人就再也没回家。
于是原主的母亲也疯了。她本就患有精神疾病,丈夫没回家,可怜的女人以为自己被抛弃了,于是又哭又笑,精神有崩溃的迹象。她带着女儿在这间狭小的出租屋里定居下来,精神稳定的时候对女儿十分正常,但发起疯来会忽然抓人打人,揪着原主的头发往墙上撞,嘴里骂骂咧咧:“婊子!贱人!”
女人精神错乱,以为原主是勾引丈夫离家的狐狸精。
当她清醒后面对原主身上的血痕,又痛哭着抱住原主,求对方原谅。
原主曾劝过母亲去精神病院,至少去看看医生。但母女俩的积蓄并不够医疗开支。
母亲最开始的几年还能工作赚钱,后来精神状态不好,就只能在家里哪也不去。原主很小就辍学了,去街边的便利店打工,养活两人。
母亲的状态一天不如一天,有时候会突然打自己,甚至发疯跑出出租屋。原主怕她出意外,又不能带着她打工,于是只好买了锁链把她捆在床头,自己才出门上班。
可就在原主生日当天,疲惫地下班回了家后,却发现母亲倒在床头,她不知怎么把那些锁链缠在了自己脖子上,于是就这么活活勒死了自己。
警察来带走了女人的尸体,面对原主这么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冷漠地记录了事情经过,确定是自杀而非他杀,就留下原主,离开了。
由于原主才十几岁,不具备独自举办葬礼的能力,因此警局直接帮忙火化了尸体,连通知也没通知她。
从此原主就孤身一人了。
“……”
接收完剧情的喻楚简直满脸问号。
这是什么扯淡的城市……什么扯淡的身世?
惨也不是这么个惨法啊!
甚至因为没钱,原主至今没有搬离这间出租屋。母亲死亡的房间就在她的房间隔壁,她才十几岁,喻楚都要怀疑原主是否也有精神疾病了。
不然一个小孩子哪能这么淡定?
接收完剧情,喻楚唯一能确定的一点是,这是个变态的位面。变态的世界和城市。
总之不正常。
喻楚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气,觉得自己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
搬家。
她马上给房东打了电话。房东是个老太太,说话阴阳怪气的,尤其喻楚是要退租,老太太语气就更不好了,说她母亲就是在房子里死的,以后房子不容易租出去了,她是她母亲的孩子,应该对这间房子负责云云……
但不管老太太怎么说,喻楚的核心坚定不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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