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办公室被砍掉的地方改造成了一个会议区,还摆着沙发,每天的编前会还可以在这儿开。每天宫仁都要在沙发上独自静坐一会儿。他环视着四周,看着忙忙活活的小记者们,心里就感觉特别充实。一感觉充实了,他就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成就感。一有成就感了,他就会想到放松,想到健身。这时候,他就会拿起手机,给司机小白打电话。
为了让自己儒雅起来,宫仁强制给自己规划了一个健身项目——游泳。
跟去健身房相比,宫仁觉得去游泳馆更有品味。他在北江最好的游泳馆办了张年卡。每完成一项工作或解决了一个问题,心情大好的时候,他就要坐上司机小白的车去游泳。当他的身体张牙舞爪地在水里扑腾开的时候,有一种恣肆的快感充斥全身。就像被一双柔软细嫩的玉手抚摸着,那种感觉美妙至极。
写写毛笔字,游游泳,再喝喝茶,宫代总监觉得自己离着儒雅不远了。日子要这么过,他觉得蛮凑合了。
……
这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在全市集中供暖的第一天来到了。
阴沉的天空已看不出是下午。鹅毛般的雪片飘飘洒洒,降落人间。柳南站在玻璃窗前,目光呆滞地望着逐渐变得苍茫的大地。身在温暖如春的广电大楼内,她却突然看见自己赤身luǒ_tǐ地躺在江南路上瑟瑟发抖,身体正在被大雪淹没。恐惧布满了她的瞳孔。
她在艰难地做着一个决定。不一会儿,两颗泪珠扑簌簌地掉下来。
十米之外的总监办公室内,宫仁正在临摹毛笔字帖。忽然意识到窗外大雪,他兴致勃勃地站起来,侧身走到窗前。看着大雪,就像看着一幅画。此情此景,此时此刻,应该必须要吟诗一首啊。他开始跟自己较劲。宫仁同志,请争口气。他挠了挠头皮,呆看了半天,终于沉吟起来:北江雪景美如画……只想吟诗赞天下……天下再大没雪大……雪大不如我心大!
宫仁下意识地吟完,又自言自语地骂起来:“不行不行!哪哪都不通。狗屁狗屁。”可又一想,俗是俗了点,倒是直抒胸臆呢。又伸出手挠头皮,嘴里咝咝了半天,还想再挊出几句。怎奈,宫郎才尽。顿觉作诗真不是人干的活。
刚败着兴回到椅子上,宋春风一敲门走了进来。他一屁股把自己塞到办公桌和墙壁之间的小圆凳上,没两秒钟就发现上不来气了。于是两手在桌子上一用力,站了起来,气哼哼地笑:“坐着跟你讲话很不舒服,整得我都不敢喘大气!”
宫仁仍然低着头写字。
宋春风愁眉苦脸地看着宫仁说:“哥,又出问题了,有俩记者要辞职啊!”
“嗯?谁啊?”
“王斌和刘涛。”
“去哪儿?”
“民生网。”
“妈的!”宫仁把毛笔往纸上一摔,气哼哼地说:“狗日的民生网给开多少钱啊?怎么都往那儿跑啊?”
“不知道开多少。反正比咱这儿多!怎么办啊,我正想着做供暖的策划呢,这一走俩,明显就弄不成了啊!”
宫仁直愣愣地看着宣纸上那滩墨渍发呆。不一会儿,好像有了主意。拿起毛笔,继续胡乱写着,一脸云淡风轻地说:“没事儿,没了这俩臭鸡蛋还不做槽子糕咾!大不了从别的栏目抽人。怎么也得保《北江新闻》啊。《晚间》的记者,你看着谁顺眼,不行调到你这儿来……”
此刻,柳南在总监办公室外已经来回踱着步走了半天。她已做好决定,准备辞职。
从柳天紫接管《南腔北调》那天起,她就感觉不对劲了。不,是从吕东被停职的那天起,就不对劲了。虽然孟成还在,但毕竟是副总监,做不了总监的主。柳天紫接管《南腔北调》那天,孟成一直不正眼看她。像例行公事一样,轻描淡写地当着柳天紫和她的面一说,就算交待了,《南腔北调》就归了柳天紫了。当时,她整个人都蒙了。本想争辩问两句,但看着孟成那闪烁的眼神,她住了嘴。她觉得孟成变了。他不再是自己曾经每天都挂在嘴上放在心上的“大哥”了。
柳天紫接管后,嘴上说不干涉不插手,但是每天都要向她汇报选题。天紫难免要流露自己的一些想法和主张。论工作能力,柳天紫经验很丰富。但有时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是风格和手法不同。她觉得自己已经不能自由自在地工作了。
本来,她想先跟孟成说。后来又想,难道还要让孟成挽留自己吗?既然决心已定,干脆,直接跟一把手打声招呼,然后拍屁股走人。也算自己懂规矩,虽然她跟宫仁根本不熟。
自从来到新闻频道,她跟宫仁没有交集,基本上没说过话。偶尔迎面碰见会象征性地打声招呼。宫仁当上代总监,她也没主动找宫代总监聊过天。当然,宫仁也没找过她。她知道,自己跟宫仁不是一路人。自己这样一个汉子性格的黄毛丫头,入不了宫仁的眼。但这次,出于尊重,她还是想当面跟代总监打声招呼。
宋春风大摇大摆走出总监办公室,柳南一闪身蹦了进去。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柳南不再是个汉子,她一下变成了毫无自信、弱不禁风的小鸟。曾经的从容不迫烟消云散。她颤抖着告诉宫仁,自己要辞职了。
宫仁一言不发地盯着她。好像风平浪静,谈话似乎没开始就可以结束了。难道她跟宫仁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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