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一场凉。
昨儿夜里刚下过一场雨,湿湿冷冷的几乎是一下子就凉了下来。今儿一早大丫鬟晒青就穿上了夹衣,十四五岁的小丫头梳着齐齐整整的双丫髻,头上仅插着一根雕花的桃木簪子。一身半新不旧的艾绿色对襟长裙,看起来与一般丫鬟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当她伸手撩起天青色的床帐时,手腕处露出的翡翠玉镯来看,却是及得主人家的喜爱。
“姑娘,已经快到卯时了,在不起的话夫人就要先去老夫人那请安了。”晒青撩起床帐外层的稠绫,隔着里层的薄纱轻声询问。
没隔多久就听薄纱帐内传来模糊的嘟哝声,“晒青好姐姐你就让我再多睡一会吧,就一会……马上就起……”声音减息减弱,到最后几乎微不可闻了。
晒青无奈,她也想让姑娘多睡一会,可是今天是从清河、姑娘外祖家回来的第一天,要是去给老夫人请安晚了,姑娘又该被老夫人训斥了。
这般想着就想再劝劝,孙嬷嬷却掀了门帘绕过屏风走了进来。四下一看见只有晒青一人站在床前,便问道:“姑娘呢?可是起了?”
晒青摇摇头,指了指薄纱帐。“还没呢,怕是这些日子赶路累着了,到现在还未醒呢。”
“还未醒?那可怎么办?刚才夫人那的紫翠姑娘还来问姑娘起了没有。”孙嬷嬷有些焦急,马上就要到请安的时辰了,要是迟了夫人可不会说小姐的不是,到时候还不是她们这些伺候的人的错。
别看夫人温温柔柔、似水做的一般,可也是世家出来的闺秀,整治下人的手段可比身为武安侯夫人的大夫人要厉害的多。
眼珠子一转,孙嬷嬷拉起个笑脸对晒青道:“要不晒青你喊喊姑娘,眼看时辰就来不及了,可不能叫姑娘又在老夫人那落下个不孝的名声。”
晒青眼皮一翻,不屑的撇撇嘴。她就知道会这样,仗着自己是姑娘的奶嬷嬷就知道使唤她们,明知道姑娘没有睡够时脾气有些不好,她咋不自己去唤姑娘。
想归想,她可不敢真的让姑娘再睡下去了,伸手就要去撩薄纱帐子,边道:“姑娘,夫人已经喊了紫翠姑姑来催了,再不起就真的晚了!”
夏清安平躺在拔步床上,望着绣蝴蝶戏舞图的天青色帐子,神情略有些迷糊。好困啊,可是还不能睡懒觉。以前年纪小还好,不用每天晨昏定省,只每三天去一次祖母那。现在大了每天的请安对她来说就是一种折磨!
听着帐外晒青和孙嬷嬷的话夏清安知道不能再躺下去了,便开口道:“起吧!”
晒青连忙撩起纱帐,孙嬷嬷则唤了外间的丫鬟们进来,亲自拧了帕子为夏清安抹脸。
温热的帕子覆在脸上,夏清安瞬间清醒了些。问道:“紫翠姑姑可是走了?娘亲有没有说去她那里用早饭?”
“走了呢,紫翠姑娘说夫人叫姑娘去夫人那里用早饭,说是老爷昨儿晚上连夜从翰林院回了来,就是想着看看姑娘呢!”孙嬷嬷仔细的给夏清安擦了脸,将手里的帕子交给一旁的丫鬟,又接过了晒青手里的桃红色齐胸襦裙,为她穿着整齐了这才回答。
夏伯鸿就职翰林院大学士,因为翰林院奉泰安皇帝圣旨编撰一部汉字辞书,历时六年才要编撰完毕,这最后的几日夏伯鸿都是日日歇在翰林院的。夏清安和崔氏突然回侯府,他得知消息后便连夜回了府,可惜夏清安当时早就已经睡下了。
“爹爹回来了?”夏清安一喜,半眯的杏眼瞬间睁大,甚是高兴。转瞬间却是想起什么似得,一撇嘴角。爹爹这般着急回来是想念娘亲了吧,估计一见娘亲就忘记了还有她这个闺女的存在了。虽这样想,更衣洗漱的速度却快上了几分,显然也想早点见到好几个月没有见着的爹爹了。
要说夏清安的爹爹夏伯鸿乃是武安侯一奶同胞的嫡亲弟弟,可是当年名满京城的钦点状元,被无数闺阁女子所爱慕的对象,却对自己发妻极其爱重。听紫翠姑姑说当年娘亲第一次来京城就被爹爹给看中了,随后就是一番死缠烂打、与舅舅外公的斗智斗勇才最终抱的美人归的!
“姑娘要梳个什么发式?”峨蕊拿着梳子问夏清安。峨蕊和晒青都是一等的大丫鬟,加上四个二等丫鬟和数个三等丫鬟、仆役,光夏清安一个院子就有好几十个下人。不过她平时并不喜欢太多人伺候,就让晒青打理她的日常起居,峨蕊手巧又是个会算计的,便领了梳头和管理箱笼的差事。
倒是孙嬷嬷,夏清安并没有叫她管什么,只说是要她看着些院子里的丫头仆役们。但到底是怎样也就只有夏清安才知道。
回过神来,夏清安看着玻璃镜里那张带着婴儿肥的脸,杏眼圆腮。堪堪十一岁的女孩还未抽条,却已然可以看出精致的眉眼。
“既是不出门的话,就简单点的吧。”夏清安对着镜子眨眨眼,露出一个微笑道。每一次照镜子她都有一种身处前世的错觉,看着峨蕊手指翻飞,灵巧的在她头上绾了个垂鬟分肖髻。垂头问她带什么簪子。夏清安笑了笑,错觉也只是错觉,她如今还是个刚十一岁的小少女呢!
“就带上次爹爹叫人送去外祖家给我的蔓草蝴蝶钗吧。”
梳妆完毕,夏清安带着晒青去了正屋,因着武安侯府是世袭的侯爵,当时的老候爷又是个能生的,光儿子就有快十个,女儿就不说了。为了让儿女有个像样的院子住,刚建府时老侯爷就腆着脸向当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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