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起来怎么样?”
源稚女化完妆,轻声道。
“挺好的,就是稍微差一点气势。”
“今天是我和哥哥重逢的重大日子,我会控制住的。”
......
源稚生坐在夏月间里,这是高天原最好的包间。
打开两扇木门,外面皓月当空,一条河从不远处流经,河边生长着樱树和枫树,河中月影浮动。
很久没有这么好的月色了,他难得可以轻松地看着这风景发呆。
前两天技术人员发现了白王复活的秘密,蛇岐八家足足往红井里抛掷了八千吨的水银。
那个胚胎已经被杀死了,神再也不会复活。
所以他有时间来见自己的弟弟。
发现源稚女还活着的一刻,他心底的某个死结稍微松动。
这些年他一直做噩梦,梦见幽深的井底一双无神的眼睛看着天空,他从井边俯下身去看那具尸体,尸体慢慢地伸出手来把他拉向里面。
尸体就是源稚女,源稚生亲手把他封在那口井中。
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弟弟,埋葬了他,因为他是个呃鬼。
那个凄惶的雨夜,那些用女孩身体制造的蜡像默默地站在地下室深处,恶鬼般的弟弟在灌满了化学试剂的浴缸中哼着歌操作。
源稚生被铺天盖地的绝望吞没,从那一刻开始,那个管他叫哥哥的男孩已经死了,只剩下魔鬼把弟弟的躯壳作为衣服来穿,他必须杀了那个魔鬼。
他可以强忍心中的悲痛,但他不能背叛正义,他是正义的朋友!
直到最后一刻源稚女都没有想到要反击,只是茫然地搂着他的脖子叫他哥哥,源稚生咬着牙拧动刀柄,呼啸的血泉从弟弟的胸口涌了出来。
他做噩梦经常醒来时眼眶湿润。
这是他为正义支付的代价。
他已经支付了太高的代价,从那以后他再也不在乎对鬼使用暴力,他做任务的成功率是百分百。
唯有一次就是在遇见樱井明的时候,那个孤独的男人带着嘲讽的神情对他说:
“他们都说天照命会让每个人看见阳光,可我们这种生在黑暗里的蛾子......只会被你的阳光烤成焦炭。”
源稚生被说得心脏颤动。
是啊,他是皇,是伟大的天照命,可他没办法让每一个人都看见阳光。
他的亲弟弟已经被阳光烤成了焦炭。
所以他才想要逃走去过平静正常的生活,而不是每天杀戮。
如今命运给了他第二个机会,许多年后源稚女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异日重逢,我该以何见你?
以沉默、以泪水、还是以刀锋?
我如警惕恶鬼那般警惕你,却又忍不住想要用尽一切力量拥抱你。
他今天来这里是为了一线机会,这个机会是源稚女刺杀王将而开始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源稚女要杀王将,但多年之后他们这对兄弟又站在了同一阵营。
这些年无论是你在哪里,你是谁,你与我是敌是友,都无法改变过去......
在我们都很孤单无助的时候,是你陪伴了我那么多年。
“——”
警报声撕裂了夜色,高分贝的声浪一站接一站地传递,有人拉响了防空警报。
十几秒钟里,偌大的东京城回荡着刺耳的警报声。
源稚生立刻起身看向窗外,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防空警报是最严重的城市警报,意味着用电视和广播已经来不及了,危险瞬息间就会降临。
猛鬼众?他们对新宿区发起了空袭吗?
这不可能,就算他们能弄到几架轰炸机,这些未获许可的飞机也不可能进入首都,在飞进来之前就会被导弹击落。
“各位市民请注意,前所未有的强劲海啸即将进入东京湾,请居住在沿海区域的市民紧急撤离,无法及时撤离的市民请在地下室或者建筑物的高层躲避。”
手里里收到消息,来自于东京气象局。
地面在震动,仿佛成千上万只大象组成的象群在街上跑过。
“鹤组!鹤组!报告情况!”
风魔家主摸出对讲机大吼。
耳机里只有沙沙的电离声音,严重的大气电离现象干扰了无线通信。
这种情况只应该发生在太阳黑子爆发或者核爆炸。
“可能是地震!保护客人!”
座头鲸不愧是一店之主,大吼道。
而执行部的干部蜂拥上楼,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最重要的都是保护大家长的安全。
而这时候,源稚生站在寒冷潮湿的风里,向大海的方向眺望。
几十秒内,原本晴朗的夜空被翻滚的积雨云盖满,暴雨从天而降。
他果真看见了大海涌来。
百米高的水墙发出雷霆般的巨声,所过之处一切都被冲毁,几层楼的建筑在它面前像是个沙滩上的小石子。
狂潮推进到距离高天原大约一公里的地方,在高处的商业区受到了阻碍。
数十万吨海水碎裂为泛着白沫的激流,沿着大街小巷涌入新宿区。
盛世和末日相距如此之近,似乎象征着远古巨龙对脆弱的人类文明的嘲笑。
最早发现海啸的是美国的间谍卫星。
这颗间谍卫星是用来监控日本和周边国家的,日本正府抗议过多次,但这一次它发来了关乎东京都存亡的情报。
近海的火山带以前所未有的烈度爆发,一个迄今为止从未观测到过的海啸激波正在向东京都推进。
东京湾附近的防波堤在百米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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