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幼儿绘画本身更多需要的不是技巧,而是耐心,普通的幼儿尚且如此,面对患有自闭症的幼儿时,更需要十倍百倍的耐心。
从调色的运笔,每一个动作,都要反复练习,反倒是最后落笔的时候,完全由得他随心所欲地涂抹,想画什么画什么,随意画成任何图案,只要能填满画纸就算是合格的作品。
一开始齐思悦还不大了解方逸华的这种教学方式,后来才渐渐发现,强化性的步骤训练是针对他的交流障碍,而自由发挥的创作则是针对他的天性和悟性。
方逸华并没有给林安然提供模型或样稿,只是在他画画的时候,一边放着音乐,一边随意地聊着天,或是讲故事,或是做点画圈圈画三角的小游戏,然后就由着他自己去画,哪怕只画出满纸乱七八糟的线条,也让他好好保存起来。
齐思悦特地准备了一个多页文件夹,将林安然画的每一幅“画”都标注好日期收存起来。
或许有一天,他能够正常和人交流时,再回头看看自己曾经画过的画,也是一种独特的记忆。
听着方逸华跟林安然讲“小蝌蚪找妈妈”的故事,她画的是青蛙站在荷叶上,看着池中蝌蚪游过,一边画,一边娓娓道来,声音极为动听,别说林安然这样的小朋友,就连方舟都听得入迷,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扰到她。
齐思悦看着林安然先是拿笔蘸了黑色颜料在画板上戳戳戳地“戳”出一只只小“蝌蚪”,然后用绿色的颜料涂满了整张画纸,若是旁人看了,只怕会笑他的画不知所谓,可齐思悦却满心感动,几乎想要落下泪来。
正常孩子的家长绝不会了解,让一个患有自闭症的孩子学习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你讲一千一万遍,他都犹如清风过耳,压根不曾听进去,就好像有种无形的屏障,将他包围在里面,让他根本听不到你说的话,感受不到到你的抓狂甚至绝望。
画的像不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听进去了方逸华说的话,甚至学会了区分颜色和形状。
孩子的一点点进步,在母亲眼里,都胜过世上最美的花儿,最高的奖赏。
等课程结束后,林翔宇把他画完的画小心翼翼地收起来,像是捧着奖状一般,和齐思悦一起领他谢过方逸华,准备回齐思悦在附近租下的公寓。
“下午有个马拉松比赛,高海参加了,我们都要和方老师一起去给他加油,你去吗?”齐思悦说下了下午的行程,还想给他介绍几个在培训期间结识的家长和孩子们,“他这次如果能进入前三名,能拿到的奖金足够他下半年的培训费。上次警察带走了他爸爸,查证他赌博作弊和虐待孩子,已经给他下了禁止令,不允许他再接近高海,希望这次高海能取得好成绩。”
“好,我跟你们一起去!”林翔宇将画稿交给齐思悦,自己抱起林安然,将他高高举起,“只要我在这里,这种事,怎么能少了我呢?要去,自然是咱们一家人一起去!”
等到了比赛场地的时候,齐思悦才庆幸林翔宇来的时候刚好,这么多人的地方,让她自己带着林安然来看热闹,还真是容易出问题。
这是少年半马比赛,参赛的少年最大不超过十八岁,最小的才十二岁,而十三岁的高海在里面,算是格外醒目的一个。因为他的个子很高,很瘦,手长腿长,普通的五官面容却因为他冷漠的表情和空茫的眼神让他显得有种完全有别于同龄人的“高冷”感,吸引了不少观众的视线。
“那个11号真酷啊,跑得很稳,一点也不受别人影响,真厉害!”
几个少女拿着小旗子冲刚刚跑过的选手尖叫加油,那些选手有的向她们招手回应,有的还抛个飞吻过来,唯独高海视若无睹地跑过,反倒愈发让那些少女们追捧起来。
一个选手正好跑过时听到了她们的议论,忍不住啐了一口,“屁个高冷,那就是个傻子,白痴!”
“你怎么能骂人呢?跑不过人家就诋毁人,太没素质了!”
“我骂他什么了?他本来就是个傻子,弱智,认识他的人都知道!”
“阿海才不傻,他只是生病了!”阿海妈忽然冲了出来,冲着那人叫了起来,“是你!是你让人欺负阿海的对不对?”
“谁欺负他了!”那人一把推开了阿海妈,“那个白痴的话你也信啊?让开,再过来我投诉你儿子让赛委会取消他的资格啊!”
“小心!”
齐思悦伸手扶住了阿海妈,林翔宇抱着安然站在她身后,方舟也跟了上来,几人一起围在阿海妈身后,顿时形成一股压力,让那人后退了几步。
“你们看好这个疯婆子啊,别让她捣乱我比赛!”
那人色厉内荏地嘟囔了一句,赶紧落荒而逃,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79号,我记住你了!”齐思悦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然后回头对阿海妈说道:“他歧视和霸凌阿海的事,你可以通过星联申诉,他们会给你介绍法律援助,对这种人,根本姑息不得。”
阿海妈踉跄之时被她扶住,听她干脆利落的说话,原本有些浑浊的眼忽地亮了亮,抬头看着她,“你是……安安的妈妈?谢谢你!”
齐思悦扶她站稳,微微一笑,“不用客气,你说得没错,阿海只是有点小病,根本不妨碍他的成绩,那些嫉妒他的人,才是最没用的。来,我们就是带安安来给他海哥加油的!”
她拉着林安然的小手,冲着跑道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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