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
最难忍受的,莫过于孤独。
尤其是漫长到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孤独。
三千年前,江寒是这样觉得的。
他的第一任师父,举霞飞升的前一刻,在太华山巅轻抚他头顶,微微叹了一声:
“江寒,你的根骨并不别比人差,天资还算过人,为师修行五千载,也没弄明白你为何三千年以来,怎么会一直处于炼气期?哪怕你打破修行常识地达到炼气三千层又如何?依然还是在修行的入门境界啊。”
话毕,他的第一任师父,也就是仙道九宗之一的太华宗掌教,举霞飞升成仙,去了上界了。
江寒也很无奈啊。
他朝自己的师父挥手,热泪在眼眶中打转,想象自己有一天也能像师父这样白日飞升。
不过能够亲眼目送自己的师父飞升成仙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当然不幸福的事就太多了。
他亲自送走了身边一个个朋友。
亲眼见证他们的人生,看他们老死。
而他,却依然面若十八岁的少年,没有任何一点改变。
时光荏苒,如今的他已炼气九千年了,距离第一任师父飞升成仙,已经足足过去了六千余年。
他依然还是在炼气期,只是达到了炼气九千九百九十九层。
按第一任师父说的,炼气几千层又如何?还不是处在修行的入门境界。
炼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出窍、炼虚、合体、大乘、渡劫。
十个境界,炼气偏偏是修行入门的境界。
别人炼气十层就筑基了,而他……
他也搞不懂,是不是自己的身体哪里出了问题?
为此,他专研丹医之术,成了丹药一绝的大师,把自己的身体检测了千万遍,但依然没检测到身体有任何问题。
他也试过很多自我了断的方法,但都以失败告终。
他绝望了,只能顺其自然的自生自灭;但却越活越年轻。
九千多年以来,他见证了太华宗的兴衰,见证也参与了这方世界的风起云涌。
经历太多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他已经看得平淡了,亦或是麻木了,他的心也变得坚若磐石。
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具体的年龄,也成了太华宗资质最老的外门“大师兄”
他成了太华宗的一个故事,一个为数不多的人知道的故事。
亦或是称作“笑话”
太华宗当今掌教曾在太华殿感慨:“这江寒怕是个灾星,名册中记载,他入门已有九千两百余年,见证了五代掌教飞升,也熬死了五代掌教,如今太华宗也江河日下,怕就是他这灾星导致的,若不是看在他的资质比我还老的份上,我真想以掌教的身份,将他逐出太华宗,哪有修行九千余年,修为还一直处于炼气境的人啊?这要是传出去恐怕我太华宗都会成为仙道笑柄。”
这些话,通过关系传到江寒的耳中,江寒也仅是苦涩一笑。
其它的,便再无任何语言。
他就这样日复一日的在太华宗的外门苟活着。
每天清早持一根青竹做的鱼竿,在松土里挖两条蚯蚓当饵,摆上一把摇椅到灵湖边,躺在摇椅上将上饵的鱼线往灵湖一抛;他就闭着眼睛开始一天的悠闲生活。
路过或是前来灵湖垂钓的弟子见了,都会嗤鼻一笑,偷瞄江寒两眼,然后窃窃私语几句,最后匆匆离开。
若是江寒醒了,这些弟子就会换上一副恭敬的面容,唱出一声:大师兄。
日暮时分江寒才会离开这里,提着个用来装鱼的空桶,慢悠悠的回自己的住处。
“九千九百九十九层了,只差一层了,突破之后我是不是就能进入筑基境界了?”
走在回住处的路上,提着空桶扛着鱼竿,江寒在心中自我问道。
实际上,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而且也不确定这一层什么时候能突破。
想到曾经养的那条狗子,六千年前飞升成狗仙去了上界,江寒就很怀念。
若是它没飞升的话,那现在一定是跟在自己的身边,尾巴左右摆动,张着嘴巴吐着舌头哼哧哼哧的像在跟他说话。
那是他在山间捡到的一条野狗崽,养了它三千年之后就化成狗仙飞升了,那也是陪伴他最久的朋友。
没错,是朋友;因为江寒没有把它当成一条狗。
回到自己的住处,太华宗外门一处群居院落内。
一个院落内,有十至二十间低矮的平房,一名弟子一间。
江寒住的这院子是十人间的,一进入空旷的院落内,迎面就看到“沐枝儿”那双清澈而又富有灵气的眸子中流露出来的笑容。
她的笑很甜很美,至少阅人无数的江寒是这样认为的,看到她的笑容会让他想起一个人。
那个五千年前,曾给了他太多欢乐与幸福的女孩。
“大师兄好。”
沐枝儿的声音很好听也很熟悉,以至于江寒看到她的笑颜,听到她的声音,恍惚有一种爱人在旁的错觉。
“枝儿师妹好。”
江寒回过神,淡淡笑了笑,视线从她身上移了开去。
沐枝儿搬来这个院落才一个多月,她是新晋的外门弟子,是从杂役营的考核中晋升上来的。
江寒记得她搬来那天,看到自己之后,那高兴的跳起来尖叫的样子,最后还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拥抱。
确实,身为外门大师兄的江寒,名声在太华宗实在太如雷贯耳了。
虽然这个名声有点那个啥……
或许沐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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