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让韩诺惟得到解脱的,是几天后突如其来的手铐和一群他从没见过的眼光冷酷的警察。
韩诺惟吓坏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结果会是这样。他看着一左一右架着他的警察,愣愣地问道:“可以让我见南警官吗?”
“南泽雨已经调走了。这个案子跟他没关系了。”一名警察大概看他可怜,回答了他一句。
“为什么抓我?火不是我放的!跟我没有关系!”韩诺惟顿时急了。他死死地抓着病床的床沿,用力蹬着腿,拼命想要甩掉警察。
“你涉嫌纵火,qiáng_jiān,还杀了人!装你妈傻!”一名警察说着就要冲上来打他,但被人拦住了。
韩诺惟这时才认出来,这名愤怒的警察是陶白荷的二叔陶无天,他以前不时会去琥珀店找陶无法喝茶。在韩诺惟摘掉眼镜之后,他总是喜欢拿韩诺惟的眼睛开玩笑,说韩诺惟肯定是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被外国神仙托梦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眼睛。说着说着,陶无天就会故作认真地让韩诺惟记着,倘若日后飞黄腾达了,不要忘了他。
但眼前的这个人却令韩诺惟感觉很陌生,他嘴里吐出的一连串罪名,更是让韩诺惟摸不着头脑。韩诺惟茫然地问,“天叔,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陶无天那双通红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恨,“一想到你平时那副听话的老实样,老子就觉得恶心!”
趁韩诺惟发呆,警察用力将他拖离病床,并拷上了手铐。
韩诺惟看到手铐,这才猛然醒悟过来。他不顾一切地大声喊道,“我是被冤枉的!我要见南警官,我要见白荷!他们都能证明我是清白的!”
陶无天大怒,伸手就是一拳,狠狠地打在他的脸上,“你还有脸提白荷!她被你害惨了!她流产了!你他妈怎么不去死!”
韩诺惟只觉耳边轰然一热,不知道是被打得脸发疼,还是被这个消息炸得心发疼。他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他骇然发现自己已经被当成了罪犯。警察们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肮脏下流的垃圾,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被看作是狡辩和谎言。这个事实像一根锋利的钢丝,狠狠地勒住了他的声带,让他疼痛,让他绝望。
忽然,他一低头,一口咬住了右手边那个警察的手。对方疼得大叫了一声,下意识地推开了他。他趁机跨向窗台边,推开窗户就要往下跳。
但他哪里是一群警察的对手,警察们都没费什么力气就把他给拽了回来。
“老实点!你想挨揍吗?”一开始回答他问题的那名警察说道,同时推开了被他咬伤的怒气冲冲的同事。
韩诺惟被警察拖着往外走,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当他走出住院部大楼时,刺眼的阳光立刻毫不留情地向他袭来,无数举着相机和麦克风的人铺天盖地地向他涌来,菜市场一样喧哗的提问和不知所谓的喊叫让他头晕。陶无天脱下自己的外套,扔到了他的头上,坚硬的金属扣砸到了他的眼睛。他慌忙闭上了眼睛,任由警察将他推上警车。前座的警察将警灯扣在了车顶上,同时拉响了警铃。
车开动了,韩诺惟却没有将外套拿下来。他忽然很感激这件外套,因为它遮住了那些好奇与猜忌的目光,也遮住了他的惊慌和苦涩。
……
“到了。”一名法警拉开了后车门,示意韩诺惟下车。
韩诺惟揉了揉眼睛,他已经不记得这是他被捕后的第几天了。
眼前是一座巨大的褐红色建筑物。其通体铺砖,形如堡垒;正中是厚厚的几扇金属大门,门顶拱起一道圆环,看上去好似一张镶着利牙的大嘴;两侧设有圆顶岗亭,一扇极小的窗嵌于其上,像是不怀好意的眼睛。
除此之外,就是一望无际的灰色网墙。韩诺惟仔细一看,发现网墙上竟全是裸露的铝线,一点绝缘层都没有。
一名法警注意到了他的视线,“这里接的线路都是两万伏的。”见他听后一脸惊恐,法警感到十分满意,“一入阴阳关,从此无生天。这里可是韩城最好的监狱,小子,慢慢享受吧。”
韩诺惟的编号是2201。
牢房的铁门打开的时候,所有人都站在床边冷冷地盯着他。那些光头的目光让他觉得很不舒服,因为他们像是在看一块猪肉。
他感觉头皮有些发麻,接着他意识到,自己也已经是个光头了。
“331!”狱警喊了一声。
“到!”光头当中走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大汉,他生得膀阔腰圆,皮肤极白。
“这小子刚满十八岁,县局陶科长关照过的,你们别欺负他啊。”说着,狱警将韩诺惟推了进去。
“那不会的!”331满面笑容。他一把揽过韩诺惟的肩膀,亲热地拍了拍,“你怕冷不?怕啊,那你睡最里面,离门远,暖和!”
一阵连推带拽之后,韩诺惟走到了监室的最里面。
狱警朝里张望了一眼,关上了铁门。韩诺惟见狱警离去,便在下铺坐了下来。靠门的一名犯人朝外看了一眼,接着对331做了一个手势。331点了点头,然后冲韩诺惟招了招手,“新来的,过来。”
韩诺惟的心里有点发毛,他想起了以前看过的电视剧:新来的都要被牢头教训一通,就像是一种欢迎仪式。他本不想理睬331,但是又怕惹怒对方,无奈之下,他只好起身走了过去。
331坐在床头,笑容可掬,“你跟陶科长很熟啊?”
韩诺惟犹豫了一下,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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