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往矣。”
许尘回想着当年在兑山宗里的日子,不由生出恍若隔世之感,如今他与钟离早已是两个世界的人,自然有资格这般感慨。
因为令他厌憎的钟离的缘故,他对把持阳关的钟族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感,顺带着对这座阳关城也没有什么好感,虽然坐着马车一路看来,竟是挑不出这座城丝毫毛病,但他有些执拗地认为,此间与都城比较起来,总差了些东西,至于究竟差些什么,他才懒得去琢磨。
便在这时,侍女走了马车。
许尘问道:“银子寄了?”
侍女点了点头。
许尘说道:“确认用的是朝廷文书联寄?”
侍女说道:“能省五两银子,当然不会忘。”
许尘满意说道:“那便好。”
自从离开永安之后,更准确地说,从老笔斋开张,然后开始挣到很多银子后,他二人每月都会按时给永安寄些银两。数目虽然不多,但总是个意思,而且按照许尘的话来说,那个破地方要银子也没什么用处,寄再多最终还是会落进赌坊和酒铺这两个地方,何必好死那两个家伙。
雁鸣湖畔宅院购置装修再修,基本上花光了许尘所有的钱,甚至包括明年的赌坊分红也都花了出去,不过这次去烂柯寺应该要算是公差,所以他毫不客气地假传夫子的话,在前院那里连蒙带骗取了三千两白银,又从徐崇山那里威逼利诱弄了一千两,囊中饱满如昨。
他与侍女依然习惯性地节约,不过既然是有钱人,自然开始在乎享受,颜瑟大师留下的马车虽好,但在阳关城里住马车不免有些惊世骇俗,所以他挑了瘦湖旁一家看上去最高级的客栈,然后要了最好的房间。
把大黑马交给客栈伙计,他嘱咐那伙计千万不要喂这憨货豆包之类的干粮,那伙计震惊无语,心想果然是豪客,居然养的马娇贵的连豆包都不能吃。
许尘倒不是怕大黑马吃坏肚子,而是怕它嫌伙食不好发脾气。要知道这憨货如今吃习惯了新鲜瓜果外加黄精山参之类大补的东西,哪里瞧得上什么豆包,至于草料更是看都不会看一眼。
本来这憨货骨子里就是一吃货,这一年又被那头老黄牛给带进了沟里,开始像夫子一样讲究饮食,奉行以食为天的法则,如果真让这它因为伙食问题发疯,便是他都不一定能镇压得住。
在房间里简单洗漱一番,许尘带着侍女去了客栈前庭,在二楼要了个雅间,凭栏看着瘦湖,毫不意外地叫了最贵的席面。
南方的饮食果然别有风味,薰鸭酱肉这些油腻物也能做出清淡的感觉,碟旁搁朵青芽便有了雅意,而豆腐青菜之类的清淡物,却是以浓酱晕染,再配上几壶果酒,着实很是赏目悦口。
许尘和侍女吃的正开心,忽听着楼下湖畔隐隐传来一些嘈杂的声音,有人在议论今日发生的某椿事情,语气颇为恼怒不满。
许尘静静听了会儿,让小厮喊来掌柜,极奢阔地扔了一锭银子过去,便打听清楚了自己想要打听的事情。
“崔老太公他老人家过百岁大寿,是何等样的大事,便是皇帝陛下也亲手写了贺辞,让礼部侍郎大人带来贺寿,西晋神军也派了人,便是镇西大将军冼植朗,那可是我朝阳王将……这等人物,入阳关后也未作歇息,便赶到富春江澄园拜望老太公,你说宽衣阁算得什么,居然敢如此无礼。”
掌柜说道,明显可以看出他是真的很不高兴。
许尘这才知道,原来后日便是清河郡崔阀老太爷的百岁寿辰,大概是崔姓想着宽衣阁难得出趟都城,便邀其于寿宴上以歌舞助兴,却似乎中间出现了一些问题。
清河郡诸大姓,绵延数千年,甚至长于朝阳国祚,向来极受世人尊敬,除了钟姓,其余诸姓并不居住在阳关城内,而是居住在富春江畔的庄园里,富春江两岸名园处处,默然证明着这些门阀的底蕴与势力。
举世公认,清河郡诸姓以汝阳崔氏为首。
崔氏起于汝阳州。
千年之前,朝阳立国之初,便是崔氏不顾别的门阀反对,坚决倒向都城,同意清河郡并入唐境——虽说更多是迫于朝阳太祖皇帝的恐怖压力,但崔氏的坚持在事后被证明极为英明——清河郡诸姓不止生存了下来,并且获得了太祖皇帝的好感,争取到了很多便利,而其余敢于无视太祖皇帝的那些所谓千世之家,最终都落了个家破人亡传承断续的悲惨下场。
在随后的历史当中,崔氏一共为朝阳贡献了五位皇后,换句话说,如今都城皇宫里的皇帝陛下,身上肯定也有崔姓的血脉,除此之外,更令人感到敬畏的是,崔氏还为西晋神军贡献了两位大神官。
如今的崔氏门阀依然强大而高不可攀,即将度过自己一百个年头的崔老太公,曾经做过一任宰相。在皇室和文武朝臣们的刻意压制下,清河郡诸姓出身的官员,居然能够做到文臣第一人,这可是近三百年来的头一遭,仅凭这一点,便可以想像这位崔老太公是何等要的人物。
很多年前,崔老太公便在宰相位置上归老,其后他的二儿子做过一任吏部侍郎,如今已辞官,在富春江的庄园终日悠游,还留在都城朝廷里做官的已经是崔氏的第三代长孙,也已经做到大理寺少卿的位置。
如此人物的百岁大寿自然担得起陛下亲笔道贺,担得起礼部侍郎亲自前来,甚至朝堂上很多官员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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