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皓摇头,说:“先师怀疑我们脚下的大地是一个球。一个非常巨大的球体。故而,他想要验证,为此才做出那测量仪。”
李承乾问出了经典问题:“大地怎么可能是球?若是球,那下边的人如何站立?”
“先师只是猜测。并没有实证。不过他认为不管身在大地何处,地底都有一股力量将我们拉住。所以不管我们大地上什么地方,站立时都是基本与水平面垂直的。”
有一股力将人拉住?
这个不容易理解。
但这会的人,连鬼神都相信,反而更容易接受自己想不通的事物——只要解释得通就行。
李承乾将信将疑:“令师可是为了验证这个想法,才测算月亮?”
“正是。先师认为,月亮与太阳,都同样东升西沉。我大唐幅员便有五六千里,而极西之地,更加是去长安两万数千里。
“又说我大唐是中央之国。则天下至少有四万里宽,或许还不止。若是天圆地方,以我们人为参照物,在不同的地方,看到月亮在天空中位于同一个角度时,各地测量到的月亮距离人的距离应当是有差异的。
“但若是月亮在距离处处一致,那么这证明地圆天方之说,则不能成立。若是天圆地方不成立,那么我们又该是如何自处?”
李承乾有些懵。如何自处?
如果不是天圆地方,之前积累起来的所有理论都要推倒重建。
却听杨皓继续说:“我们中原人之前建立并且信奉的所有哲理,都基于对天地的认知——天圆地方。那也是我们追求天道的重要理论依据。
“若它是错的,那我们目前对天道的认知就可能是错的,而且一直走在错的路上。
“之前错了不打紧。重要的是,我们要不断探寻正确的道路。
“其实,我们的先贤一直在观察,也一直在修正我们的道路。
“只是他们都是眼睛看见的,并不精确。而且唯心,单凭想象:我觉得是这样,所以它就应该是那样。
“唯心的缺陷,是很容易给自己设置一个桎梏。并且让后人一直走不出去。
“而算学是一种客观的方法。它不需要辩论,算出来的结果就是定理式的结论。而定理,是可信的。
“事物真实情况该是怎么样的,计算出来的结果就是怎么样的。而且这个结果,是可以传承下去,后人可以依照这个准确的结果,继续深入推导更精细的知识。探寻事物最真实的本质。
“当我们从事物最真实的本质去思考问题。解决问题的方法,也就越有效。”
在杨皓看来,西方的科学,是在启蒙运动后才开始蓬勃发展的。西方因为有着神权宗教统治,科学一直无法出现,那情有可原。
而中原地区,一直有着渊远且相对神权宗教开明的多的文明,科学的发展到最后反而落后与西方。
其根本原因,是因为到了宋之后“惟有读书高”的观念出现了。
那不仅是观念,更是上层给整个社会设置的一个牢笼。严重打压了技术的发展。也不重视技术的应用。
说明白一点就是,从宋代开始,儒家之人,读书读傻了。
而现在还是大唐,是中原整个封建时代最开明最包容的年代,如果错过这个时期。中原的科学之光,要继续暗淡几百年。
但他又很清楚。
想要让科学出现,只能是由上而下。如果由下而上,就算成功了,整个中原也会乱成一团糟。
再来一次五胡乱华,甚至是像战国时期那样分裂成一盘散沙。
只有自上而下,才能和平过渡。才能用同一个态度对待思维的转变。
跟李承乾说这些,是杨皓的一次尝试。
他想试探李世民对维护天圆地方说的决心。
如果李世民为了维持君权神授,而绝对反感他的说法的话。他就继续苟着。
以后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只要李世民有那么一点倾向。
就凭李承乾那句“信他”,他也要试着做点什么。
不过,他也知道,想要让李世民接受“客观看待事物”的好处,还需要有足够的“利”才行。
大饼,必须画一个。
他看李承乾懵圈了,还满头冒汗了。
担心他进了牛角尖,杨皓拿出一把铜钱掷在案上。
哗啦啦的响声让李承乾回过神来:“六郎,这又是何意?”
杨皓说:“乾小郎君,你看这钱。在你心中,这铜钱象征什么?是财富还是什么?”
李承乾不明起意,犹豫说:“君子不言利。且钱不过浮财,怎么能与财富相提并论?”
杨皓笑说:“不对,钱就是财富象征。因为钱是一种被我们定义财富的特殊货物。先师称之为货币。”
“货币?”这是李承乾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因为,钱它有货物的特性。
“又因为它是上层建筑制作出来的,并且被人为赋予了价值的货物,并且规定它了的价值,并人为赋予可以与其它任何商品进行交换的功能。这样的货物,我们都可以称之为货币。
“货币取代了以往的易物换物交易——事实上,使用钱买东西,也是易物换物的一种特殊形式。
“譬如说,如今朝廷规定了绢的价值,并使之与开元通宝一同流通,并且规定了铜钱与绢的相对稳定的价格比。它们都可以购买其它任何货物。
“所以,绢其实也成了大唐的货币。这是朝廷根据市场确定的,而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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