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朝中相公们担忧流民中带着疫病,不敢让人进城。圣人有意开太仓并万年县正仓救济流民。只是两仓存粮不多。”
太仓、正仓?
听了吴樊解释,他才知道所谓太仓与正仓,都是官府存放民间税收的仓库。
这会收税主要是地税。北方收黍,而江南收稻米。
两仓主要是要给官员或者其他需要给俸禄的人发粮的。
如今距离去年税收,已经过了半年,仓中存量确实可能不多。
“那朝廷可有安置流民举措?”
“那自然是有的。”吴樊说。“朝廷让流民聚在龙首渠。据说每日有施粥。”
杨皓觉得那措施恐怕不怎么到位:“城中富贵人家,就没设粥棚?”
“许是还没人牵头。”
是了,带头大哥很重要!
杨皓也不再说多。
晚上,他在客栈中却是久久不能入睡。
一闭眼,就能看到那些瘦骨嶙峋、面带菜色的流民。还有流民中那些目光呆滞的小孩。
或者,是他见过的悲惨场景太少,怜悯心又太过剩了些……
他决定最后做一件出格的事吧……日后,他就少出门,少管闲事。
决定了,他翻身起床,取出纸笔就开始写。
天亮后,何泉山来报:“郎君,已装车完毕。随时可返家。”
杨皓说:“你去让人都先吃饱。对了,你让君买来。”
席君买很快来了:“郎君,你找我有何吩咐?”
杨皓拿出一封信,说:“你带这信送去……”
他自己,则是去了四门学见杨明与杨昭,将家里带来的东西送了给他们:“家中一切安好。大兄与八弟在长安,家人都挂念……如今城外有流民,出城不安全,我给多留一些钱,也好应急。”
杨柏德给的钱,恐怕是不够用。
流民来了,长安城内的物价大概也是升了。
交代完了两位兄弟,他也就准备出城了。
出城前,席君买赶了回来,禀告说:“郎君,信送到了。只不过,是门房收下的。”
杨皓点头说:“送到便行。”他已经给了吴樊一封信。说是日后有人来取粮再拆开,可以作为凭证。
这,恐怕是他主动为这个大唐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
连日来,朝廷为了如何安置的城外越来越多的流民,而争论不休。
李世民登基,免了关中河东诸州县三年庸调,其余各地则是免一年。因而,虽收了租、税,但也是少了许多收入。
加之,去岁突厥进犯,李世民不得不送出大量财物。
如今朝廷财政紧缺,也导致各地救灾能力下降。
别说是各地,便是长安这帝国中枢,也是没有多少余财。
于是,有大臣建议引流民到关中诸县就食,以分散长安压力。
但马上有人反驳,各县粮食也不充裕,分散流民就食,“若有疫病,恐怕是下策”。
又有人提议,倡议让城中富户在城外施粥。
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现在不是水灾。
如果是水灾,水退之后就能重新安排人种田。
而如今是旱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雨。
问钦天监,得到的回答是:“以往年天时。恐要等到明年八、九月才能有解旱情的雨水。”
如今才四月,到了八九月,今年也无法耕种了。除非不顾其生死,不然在遣返流民之前,必须是安排好救济。
想要有足够的救灾粮食,恐怕要等到秋收之后。
那可是还有几个月呢。
如果一直施粥,长安富户愿不愿意还是一回事。而且一旦长安开始施粥,也会引来更多的流民。
最要命的是,流民在关中逗留越久,在秋收之前,粮价就可能会一直居高不下。
又有人说这是天降警示——这是每次受灾的老生常谈——让皇帝去太庙祭天。
李世民听着心头火气,却不得不虚心接受。表示这是他德修不够,同意去太庙烧一篇祭文。
但真正的救灾策略就那么几句:“命各地不得驱赶流民,各州县当妥善安置。”
至于如何安置,谁也没说具体的措施。
魏征下衙后回到家中时,门房就说了:“阿郎,晨间有人送来一封信,说是务必交于你。”
魏征一边走一边问:“何人送来的?”
“来人并没报名号,只说是其东家让送来。信中有安置流民及救灾之法。”
魏征猛地站住脚步,问:“信呢?”
“已经交于夫人。”
魏征一听,快步往后院走去。
他拿到信,当场就拆了。
信上的字,并不美。但也算整齐。
但重要的上面的内容。
他越看面上越是惊讶,看到中间,从不苟言笑的他,竟大笑出声:“好。果然好法子。”
说完,竟然有匆匆出门,直奔皇城去了。
经过一番禀报,他得李世民召见。
“魏卿说有救灾良法,不知是何良方?”李世民也是着急了。
他这才登基,就出了这样的大灾,外边传言已是越发不好了。
而且城中粮价,似乎也有了异动。如果不早些拿出办法处置好,城中粮价恐怕无法抑制。
不是他这个做皇帝的不想抑制粮价,但那些粮商与世家大族相互勾结。
如果他在朝中强硬镇压粮价,长安城中恐怕连高价粮也没得卖——粮商不运粮来了。
这会听说魏征有好办法,他马上就将人召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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