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鑫叹气,说他手下的六个院长,有一个人,可能是鬼魂,这我就不太理解了。
我询问敖鑫:你怎么就一口咬定,这六个人里,有一个人是鬼呢?也许最多就是个内鬼,或者检查不认真吧?另外,那六个人,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的同门师兄弟。”敖鑫说:我师父,带出了七个徒弟,我是大弟子。
他接着说:我说里头有鬼,其实还真不是说瞎话……大概在一年前,我们师兄弟七人,一起回老家,给我师父祭祖!
说到给师父祭祖,我有点伤神。
话说我这几个月的阴人生涯里,我也发现了一件事情,我师父廖程鹏——似乎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我想着等过年之后的清明节,去给我师父祭祖的时候,查一查这事,看看我师父,是不是真的还活着。
我这一想,就想远了,人也麻木起来,听不到敖鑫说什么。
敖鑫推了我一把,把我晃回了神,问我:于水先生,你听我说话了吗?
我猛地一甩脑袋,言语中,带着一些歉意,说不好意思啊……刚才确实没听见,走神了。
敖鑫笑笑,端着酒杯,和我们几个,先干了一杯。
敖鑫继续说道:就是一年前,我们师兄弟七个人,不是给我师父祭祖吗?我们回去的时候,办了一场大仪式,叫“听音”,请了白马寺的和尚,来做这场仪式。
冯春生一旁说道:还能给师父做听音仪式,你这徒弟,当得也是有心,至少心里不虚。
我给冯春生打了一个眼神,想询问他,什么叫听音。
冯春生说这人心里太挂念一个人,可以请和尚来做一个“大焚音”的仪式,类似于东北的请神,请那想念但又死去的故人,发一个音。
有了这个音,和尚能够分辨那鬼魂现在过得好不好,所以这仪式,叫“听音”。
听音这事,很多和尚和阴人都能做,但要说做得顶好的,就得算是白马寺。
中国第一个官方属性的佛庙,就是白马寺,很多手段,那都是曾经“国师”级别的。
听音就是其中一项手段。
冯春生摇了摇头,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说的也就是这事——你念着一个人,想着一个人,找了白马寺的和尚,听了音,听了响,知道地下的故人过的舒坦,你心里头才舒服,才高兴。
我点点头,算是先弄明白听音是咋回事了!
接着,敖鑫继续说。
他说他们师兄弟七人,请了那鼎鼎有名的白马寺僧人来做听音。
那僧人来了十二个人,带头的一个,白衣黑裤,宝相庄严,是白马寺现任戒律院的首座——通辩禅师。
通辩禅师带领弟子,一起涌读大焚音,在敖鑫师父家的祠堂里面念,准备听音。
这听音,其实具体化,就是如下的样子——死者的灵魂,是一个石子,十三个僧人一起念动的梵音就是一条大河,大河奔腾而出,冲过了那个石子,那石子就会在大河里,小爆一朵浪花,一抹清音。
听音,听的就是这个音。
通辩禅师,从早上,听到了中午十一点五十的时候,终于听到了那个音。
那个音,别的和尚听不见,唯独通辩禅师听得见。
他听到了那个音后,立马发出了一记声音:咄!
所有和尚听到了,一起闭口了大梵音,开始一起念“咄”这个字。
这个字,代表什么?
大家都不清楚。
通辩禅师,也不清楚,他在带领其余和尚,念了十几个咄字之后,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因为他听不出这个音,无法解释这个音代表敖鑫师父在地府过得怎么样……最近的营生还凑合不凑合?
那敖鑫师兄弟七人,花了大价钱,在白马寺捐了香火,请通辩禅师他们过来,要的就是听出师父最近在地府里的近况,听到了音,不能“解音”怎么办?
通辩禅师当然有办法。
他直接拿出了一个箱子,箱子打开了之后,里头是一个又一个的“象码”,类似活字印刷术里的“字码”一样,一个个拇指头大小,形状各不一样,都通体发黑,这些“象码”,有做成人的模样的,有做成鬼的模样的,也有做成动物模样的,不一而足。。
通辩禅师打开了“象码”箱子,继续和和尚们重复那个“咄”字。
没多大一会儿,箱子里,有一个“象码”直接从箱子里,蹦了出来。
这个象码,长得像一匹小马,小马在地上不停的蹦跶着,最后,直接撞到门上,然后停了下来。
这时候,通辩禅师停下了喊“咄”字的行为,他对敖鑫说:听音,听到了,解音,也解出来了。
敖鑫就问通辩禅师,这个“咄”音,何解?
通辩禅师说:小马撞门,是一个“闯”字——咄声,代表破碎的声音,要我说——你先开你师父的坟,看看他的棺材里面,是不是什么东西撞碎了棺材,闯了进去。
听了这话,敖鑫再花了一笔钱,请通辩禅师主持“开棺”典礼。
民间开棺,可不是瞎开的,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开,得讲规矩,讲礼数,不然冲撞了先人,那就坏了家族的气运,坏了师门的气运。
通辩禅师再次主持开棺典礼。
敖鑫他们七个师兄弟,打开了师父的棺材。
发现师父的棺材里,除了师父“鬼耳婆婆”的骸骨之外,还有一个人。
那个人,腐烂得差不多了,只是,肩膀上,有一个纹身,并没有腐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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