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头把脸贴在秃老头的胸口,一起一伏。
秃老头说道:我该上路了!大头,我其实早就知道,你五叔打死了你爹娘——因为我认你当干儿子的时候,你五叔查过你的底,说你小子的爹妈,就是被他和打手打死的!还让我“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要办死你,我当时没同意,我说只要不让你知道就好了……想不到,当年你五叔的话,一语成谶——但是,我依然不后悔!你是我最爱的儿子!
他伸手抚摸着庞大头那硕大的脑袋。
庞大头的浑身的颤抖更剧烈了。
秃老头接着又无力的看着我,说:我找人打听过了,闽南阴阳绣,神异无双——于水兄弟,这次多有得罪,希望见谅。
我点了点头。
秃老头又说:等我死了……你把我的脸,纹在大头的背上吧——我是蛤蟆哥,蛤蟆嘴大,吃四方,我死了,也要保佑我的儿子,这辈子顺风顺水,一生平安。
“大头,我走了……照顾好这个家,让所有的弟兄,吃上安生饭——滴水不漏,人情常在!”
秃老头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吼完了之后,整个人彻底失去了生机。
庞大头紧紧的抱住了秃老头的身体,发狂的喊叫。
我、冯春生还有金小四三个人一句话都没说,在旁边安静的坐着,见证了一个出生黑道的干爹,如何用行动,来表明自己对干儿子的爱!
过程充满了庄严肃穆的仪式感。
庞大头从刚开始时候哭泣,慢慢的变得坚毅起来——这个家的担子,到了他的身上。
他得坚强一些,才能更好的扛住肩膀上的责任。
……
这天,江西南昌“天罚六刀”的事,算是完了,说是阴事吧,其实也不算……不过是一个类似教父的父亲,用了一种奇怪的方式,将产业,过渡到了儿子的身上。
庞大头喊来了秃老头所有的朋友、心腹,郑重的告诉他们,说五叔的死,是秃老头做的,因为五叔做传销太嚣张了——秃老头大义灭亲。
现在,秃老头又觉得还是对不住他弟弟,服毒自尽了!
这件事,彻底平息了,南昌地下势力的权杖,完成了交接。
当天晚上,我还给庞大头纹了身,在他的背上,纹下了秃老头的脸——蛤蟆嘴大,吃四方!
同时,庞大头还让我他的手臂上,纹下了八个字——滴水不漏,人情常在。
这是父亲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给庞大头的劝诫,庞大头要用一生来铭记。
深夜十二点,秃老头的葬礼要开灵了,庞大头把开灵的时间,推迟了两个小时。
他把我、冯春生、金小四、陈词和李公子五个人,送到了大路上。
“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天我爸爸葬礼,恕不远送。”庞大头对我们几个抱拳。
我也说了一句节哀顺变。
庞大头笑了笑,对我说:水子,我还得给你说一件事……当年你因为丢失了三百七十五块钱,不敢面对我,因此愧疚小半生。
我说是的——以后就不会愧疚了,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庞大头摇摇头,递给我一根烟,说:其实我也得说,当年那件事,我才是应该愧疚的人……因为那三百七十五块钱,是我翻到你家里偷走的——我怕你不给我那笔钱,我就没钱去江西找我爹妈了!于是我提前偷过来了,那天晚上,你因为丢了钱,在房间里哭,我其实就在你的墙角下,我很难受,我想进去告诉你事实的真相……可我不敢说!我怕我说了,我们之间的友谊就此没有了,思考了一夜,我决定带着钱去江西,如果能回来,我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你!
“可惜,时间很残酷,他让我们分开了十来年,这个罗生门似的真相也埋藏了十几年。”庞大头笑了笑:好在这次,我也不用愧疚了。
我听了真相,和庞大头对视了十几秒,忽然我们一起笑了起来——命运有时候,真的很奇妙。
我和他击掌,说道:往后常见,我们是亲兄弟。
“哥!我虽然不能送你,但我安排了人送你。”庞大头打了个呼哨,忽然,在大路旁边的停车场里,猛地亮出了八盏车灯,全是大货车。
庞大头说这些大货车里有很多人,都是他的马仔,他让这八辆大货车,护送我们去草原。
“这边的路还好,上了无人区,没准有劫道的,多找点人送你,路上没人敢惹你。”庞大头抱了抱拳:我爸爸的葬礼快要开始了!再见!
“一定再见。”我对庞大头说。
……
这次真是托了庞大头的福,我也是有车队的人了——一路上,前面四辆大货车,后面四辆大货车,把我们的货车夹在中间,好不威风。
两天后,我们也在大货车的护送下,到达了草原。
要说这次从闽南到草原的行程,不算顺利,但也波澜不惊,收获也是颇多。
至少,我和曾经的好友庞大头,再次相认。
除此之外,金小四这个“刁民”,非要跟着我们一起去草原玩。
不过也好……金小四这人,有点道行,路上碰到什么阴祟,他镇着场子,总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只是也有我们意想不到的事。
我们原本以为张哥的老板“阴山大司马”一直盯着我们呢,谁成想——阴山大司马没出手,先朝我们出手的,竟然是彭文。
彭文被一个阴人救了,逃脱了东北狐王家族的押送,现在转过了矛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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