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州塑料厂爆炸案!
严峫脸色微微一变。
侍应生之前上来的那壶浓茶已经很冷了,江停却像感觉不到苦涩似的,一口口喝干了杯子里碧绿的残茶。他们两人彼此沉默了大概一分多钟的时间,严峫才终于理出头绪,问道:“三年前铆钉传出的线报是错的,还是有内奸向红心q通风报信,才导致你的……警方的行动全军覆没?”
话刚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刚才问了江停这辈子最敏感的问题。
江停掌心按压着咳了几声,摆手示意严峫没事,然后才抬起头看着他,眼神中闪烁着一丝讥诮:“——我要知道内奸是谁,现在还会耐着性子坐在这里?”
那讥讽不像是冲着严峫,倒像是针对他自己。
严峫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听江停好似自言自语般,说:“不把他俩彻底弄死,怎么能把这个贩毒集团的所有秘密都大白于天下呢。”
严峫手机短信响起,打破了这魔障般的寂静。他划开一看消息,起身道:“我该回去了,视侦终于在治安监控里发现了汪兴业的线索。你猜这胖子是怎么逃出警方天罗地网的?”
江停一抬头,只见严峫咬牙切齿道:“我艹他妈,蹬自行车!”
“……”江停抓起g65钥匙:“我送你回去吧。”
但他还没起身就被严峫摁着肩膀按回去了:“你刚喝了冷茶,对肠胃不好,要暖一下。”紧接着招手叫来侍应生:“你们有熬粥用的好汤底,拣温热清汤不带油的上一小盅来,另外账单拿给我签了。”
江停遂作罢,问:“你今晚还通宵加班么?”
严峫扭头冲他不正经地一笑:“孤枕难眠睡不着啊?”
“……”
“乖一个,”严峫俯下身,在他耳边小声说:“等案子破了保证天天晚上陪你睡。”
侍应生正巧一回头,当场嘴巴长成了o字型。江停面无表情地扶住额角,只有严峫签完单,潇洒地打车回市局去了。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店门外,江停才缓缓放下手,盯着眼前鲜美清澄的热汤,冷静的面容在氤氲热气中有些朦胧不清。
侍应生远远站在雅座外,偷眼看这名看不出年纪的俊秀男子。
江停察觉到好奇的视线,却懒得予以反应。
就像电影按下快退又重放,他脑海中闪过刚才的每一幕画面和每一句台词,灵魂仿佛被剥离身体,悬浮在半空中,以外人的角度将最细微的光影与音调变化都反复琢磨打量,直到确定没有任何不完美的地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侍应生无聊地研究着窗帘上精美的流苏,突然瞥见那个好看的客人动了——他拿起被静置已久的汤勺,终于慢慢喝了口早就没了热气的汤。
“先生,请问要帮您换一碗热的吗?”侍应生慌忙上前询问。
谁知那客人只一摇头,连个“不用”都没吭,就这么一勺勺喝完了冰冷的汤。
·
深夜十二点。
乌云滚滚,风声呼啸。一道闪电倏然划过恭州上空的黑夜,几秒钟后,闷雷滚过天际,倾盆暴雨哗然泼了下来。
公寓楼顶天台,铁门哗啦一声被推开了。
一个穿墨绿雨衣的矮胖男子身影踉踉跄跄,灌满了水的胶鞋踩进泥泞中,发出咯吱声响。但他对满身的狼狈毫不在意,紧紧抓着早已反折的折叠伞,在被暴雨浇灌的天台上摸黑前行半晌,终于找到一处勉强可以藏身的避雨之地,蜷缩身体坐了下去,重重抹掉脸上的汗和水。
“小婊|子,小娘皮……”他脱下胶鞋来,倒出里面的积水,嘟嘟囔囔骂道:“搞不死你,等老子搞不死你……”
轰——
又一轮闪电伴随滚雷惊天动地而下,世界瞬间雪亮。
汪兴业的动作突然顿住了,全身血液刹那成冰,脸色青白得像个活鬼。
——他面前的空地上,不知何时正站着七八名全身黑衣、兜帽遮脸的人,脸和手都隐藏在雨披后,就像趁着雨夜爬出坟墓的僵尸,直挺挺把他包围在中间。
“……不,不,”汪兴业痉挛着手脚往后爬,全身肥肉一齐剧颤:“走开,你们不敢在这里动手,你们不敢……走开!走开!!”
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从人群身后响起:“为什么?”
“僵尸”们纷纷侧身,天台中央,阿杰右手拿枪,左手撑一柄黑伞,伞下有个黑衣黑裤看不清面孔的男子,似乎带着笑意望着汪兴业。
汪兴业眼珠在触及对方的刹那间就不会动了,紧接着颤抖得差点脱眶,语调抖得难以成句:“不可能……饶了我,饶了我……不可能……”
“为什么不敢在这里动手?”黑桃k很文雅地,甚至称得上彬彬有礼地重复了一遍。
“饶了我!”汪兴业声嘶力竭尖叫起来:“我没有想杀那小丫头!真的没有!江阳县撞警车的事是我错,但那也只是为了自保!去年那姓李的丫头见过我!求求您饶命!饶命——!”
汪兴业连滚带爬,匍匐在地上,就想去抱黑桃k的大腿,被阿杰重重一脚踹翻在了泥水里。
黑桃k缓缓蹲下身,望着打滚忍痛吸气的胖子,笑问:“你看到那个警察了?”
汪兴业像死了般满面灰白,半晌战战兢兢地点点头。
“有什么看法?”
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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