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雩简单丢下知道了三个字,刚钻出车门,突然手腕被人从身后拉住“吴雩”
林炡紧盯着他的背影,掌心干燥灼热,“我真的很喜欢你,这种欣赏和好感很早以前就有了,可能比你想象得还早。下次见面的时候,不如我们一起出去喝酒吧”
周遭非常安静,远处蝉鸣已歇,只听见飞蛾扑撞路灯的簌簌声,草丛中星星点点的小花在晚风中摇曳。
吴雩终于回过头,慢吞吞地道“你这种人,女朋友一定非常多。”
林炡猛地被口水呛着了,爆发出咳嗽和大笑声,然后攥着吴雩的手一使力,甚至连半边身体都探了过来,在幽暗中灼灼地看着他“你错了,我没有女朋友我眼光太高了”
吴雩挑眉盯着他没吱声,林炡大笑着放开手,奥迪车灯亮起,渐渐消失在了夜幕中。
吴雩没有立刻上楼,一直等到那红色的尾灯完全消失不见,才往周围望了一眼。树影在夜风中沙沙簌簌,看不到有任何盯梢的痕迹,那些名义上是保护其实饱含着猜疑和提防的视线都消失不见,应该是林炡事先吩咐过的原因。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刚过九点。
最新一条没点开的信息还停在提示栏里,是来自步重华的知道了。
“父母都是警察,据说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牺牲了,一门双烈士”
“本来想培养他干点别的,他自己执意报了警院”
吴雩眼底晦涩不明,他点开那条消息,拇指悬空片刻,似乎想回复点什么;但良久后他蓦然打消主意,摇头微微一哂,转身走进了破旧的楼道。
九点零五分,步重华开门前又看了眼手机。
他最后发出去的那条消息没有得到回复。
他按断手机,打开家门,站在玄关处换了鞋,头也不回道“我回来了”
装修精良的客厅空空荡荡,吊灯洒在大理石地板上,反射出铮亮的光,并没有人回答。
步重华挂上钥匙,去厨房把冰箱里的剩菜和速冻食品放进微波炉,然后脱了衣服转进浴室。水声伴随热气腾起,磨砂玻璃上模糊映出一道矫健颀长的身影,少顷他随便往腰间围了条浴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推门而出。
晚饭已经热好了。步重华坐在厨房吧台的高脚凳上,一手吃饭,一手拿着市局配发的国产机回复工作邮件,处理些鸡零狗碎的人事问题,把上个季度的结案报告浏览一遍修改好字句,发给廖刚让他明天准备送去总务处。然后他喝完最后一口汤,把碗筷收拾起来洗了,来到书房打开电脑,开始看刑侦局最新发下来的公开案例和学习材料。
十一点半。
该睡觉了。
步重华坐在床上,给手机充上电,关上床头灯。随着啪一声轻响,卧室陷入一片黑暗,只有远处街道上繁华的灯光从窗帘缝隙隐约透进室内,在天花板上留下粼粼光影。
床头柜上的玻璃相框反射出模糊的光,步重华眼神凝在上面,半晌才伸手拿过来,耳边突然响起白天派出所民警冒冒失失的声音
“那这何星星现在是神经病啦”
“这小子看着不像那么弱鸡的人啊,凶手又没伤害他,光是目睹行凶过程就能把他吓疯”
黑暗中步重华的侧脸显出一道极其冷硬的轮廓,少顷他闭上眼睛,肩背肌肉因为过度紧绷而凸起
不要去想,他告诉自己。
不要想,不能想,让它过去,让它过去
“是谁说不说”
“艹他妈到底说不说”
殴打,叫骂,拳脚重击,火把熊熊燃烧的噼啪声混杂在一起。雪亮刀锋在烟雾中反射出寒光,噗呲刺入ròu_tǐ,鲜血与碎肉一并飞溅在墙壁上。
没有人注意到衣柜缝中透出孩子通红的眼睛,因为噙满泪水而剧烈发抖,但所有呜咽都被捂在嘴上的一只手用力堵了回去。
“爸爸妈妈妈妈唔”
那只手陡然用力,掌心皮肉都挤进了孩子的齿缝里,丝毫不在意被发着抖的牙齿深深切进血肉。
衣柜外传来骂骂咧咧声“这俩条子还他妈挺硬,不见棺材不掉泪是不是,非逼老子给你俩点颜色看看”
“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线人到底是谁”
“问你话呢那个画师到底他妈的是谁”
说吧爸爸,说吧妈妈,求求你们快说吧,求求这一切快结束吧
但上天没有听见小孩撕心裂肺的哀求,衣柜外的歹徒终于失去了最后的耐心“妈的现在怎么办”
“把那女的杀了”
不
小孩疯了般往前撞,但所有扭动都被身后那双手硬生生桎梏住,混乱中他只听见砰一声枪响,紧接着万籁俱寂,重物咚地砸在墙上,顺着墙面缓缓摔倒在地。
“”
小孩瞳孔颤抖,大脑空白,牙缝里一片血腥。
短短几秒钟却仿佛过了很久,他才呆滞地听见外面传来骂声“看见了吧现在还说不说不说你老婆就是你的下场”
“别出声,你听,”有人在黑暗中贴在他耳边轻声道,“警察来了。”
就在这时候,远处深夜中隐约传来动静,旋即越来越近是警笛
警车来了
“艹条子找过来了”“有人通风报信”“怎么可能快走”
外面一阵慌乱,怒骂抱怨脚步纷杂,紧接着有人恶狠狠问“这男的怎么办,老规矩”
小孩满心瞬间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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