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夜绪本人也知道都知道,最后一次跳是不跳,根本毫无意义。她此时的呼叫,不过是出于求生的本能,想尽一切理由和借口,拖延自己的正式死亡时间。
夜绪那愈发歇斯底里的喊声嘎然而止,不是在场的任何一个执行人员的严正警告,而是一个老人的声音。
没人知道这个老者是什么时候混进运动场上的。其身份事后证实,是在这所学校任职二十年之久的一位教员,也正是夜绪当年参加田径社的教练,亦即她的启蒙老师。
他对弟子说了些什么,在场的绝大多数执行人员都听不懂,但从语调和神情判断,应该是j剧中时常出现的那种带着训斥的激励,或是带着激励的训斥,声嘶力竭、语重心长。然后,在齐藤夜绪的脸上也相应出现了那种j剧主角所特有的恍然觉悟的神采。
与此同时,运动场外正对着夜绪的一栋教学楼的最上层窗户几乎同时被推开了,从这些窗后面探出身来的学生们冲着场中的夜绪大声欢呼着,有的还举着标牌,还不时有尖叫声朗然传来。
看到此情此景,就连贴身押着犯人的那两个法警都傻了,也就是他们发愣的瞬间,也许是皮肤太光滑的缘故,齐藤夜绪从他们的指尖冲了出去,向那高悬在世界纪录之上一厘米的横杆急奔而去。
一名法警看到犯人逃脱,举枪就要打,却被刚才和夜绪说话的老者直冲上来撞翻在地,而另外一个法警的子弹射出后,或许是快速移动中的美金龙运动服反光太过刺眼的缘故,子弹偏离了目标。
“都是那个圣母婊!”再一次于s市举办的田径大奖赛期间,亲手逮捕齐藤夜绪的警方代表周鸿脑海中,浮现出王佐琳那张令他深恶痛绝的脸,他知道这整件荒唐至极的事得以促成,绝对和那女人脱不了干系。事实上,有一晃眼的瞬间,他怀疑自己在那群在起哄的j国学生之间,看到了她的身影。
但眼下,并不是追究此事的时候。现在是上午九点五十九分五十七秒,离犯人预定毙命,或者遭受不可逆的致命损伤的最后时限,还剩三秒。
毫不犹豫地,周鸿举起了配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目标最小,却几乎没有反光的头部,扣下了班机。那个染着栗发的脑袋的上半部应声碎裂。可那个白色的优雅而修长的身影并没有立刻倒下,此时,她已经抵达了腾跃点,身体之行了爆头前大脑所发送的最后一系列指令串:跨步、扭身、跳跃。那具不知道该称为女子还是女尸的躯体,宛如画成了一道白色弧光,在血色的烟花之中,在金色的阳光之下腾空,弯折,自横杆上方一跃而过,随着一声闷响,面朝下嵌到了软垫里,崩得笔直笔直,一身的白色转眼就被上方洒落的污物,沾上了不计其数红白的斑记,两条大长腿以一种极不自然的紧密度并拢着,从正面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根表盘上永远定格在十二点的白色指针。
一时间,不知是欢呼还是哭嚎的声嘶力竭的喊叫声不绝于耳,它们来自教学楼上的那些学生,来自运动场上那个老者和j国田协代表,在周鸿听来,都似鬼哭狼嚎难以忍受。
毫无疑问,齐藤夜绪的最后一跳,是靠着周鸿开的的那一枪助攻才打破世界纪录的。因为那一枪至少让她的体重在起跳前减轻了七分之一。
只是世界纪录在生死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齐藤夜绪那埋在软垫里的下半张脸此时此刻又是什么样的表情?是那种满足而释然的笑吗?
得了吧!待会儿要把尸体翻过来恐怕都得费一番功夫。因为很有可能,她的牙齿正死死地咬着垫面呢!周鸿这样想着,把脸转向了另外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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