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发自脊梁骨的哀嚎,我有一次昏了过去。在此次昏迷的过程中,我一个接一个地做着可怕的噩梦,在这些梦里,我成为了其他人。确切地说,成为了此前在和今晚类似的情境下,与林念秋交易的男人,虽然有着截然不同的容貌和身份,但我能感觉到他们和我就是同一个人,无论形式多么千差万别,都秉持着一样的执念和哀伤。一次次地结合中,我一次次地被林念秋那克制于灵魂深处的极恶所感染,变得丧心病狂。一次次做出了丧心病狂的事,对家人,对亲友,对素未平生的人,以凡夫之力可以做出的恶行我几乎全都做了,幡然醒悟时却为时已晚,于是一死了之。我尝试了几乎所有自我了断的方法,每一种都痛苦至极。而在最后的梦中,我成为了那一晚的林念秋。剧情如出一辙,我们说着相同的话,做着相同的动作,就连最小的细节也分毫不差地重现着。即便我明知即将发生什么,却无法改变既定的剧情。就好像是被看不见的丝线操控的木偶,一步步走向注定的结局。
夏末初秋夜晚的微风携带着仿佛来自精灵的,抑或是不远处某个非著名乐队的歌声,唱到:
丧心病狂的众神若要以罪恶之人为食,必先以罪恶滋养他们的食物!
但那歌声很快就被滚滚的雷声淹没了。就那样,我的意识囚困在林念秋那垂死的躯体中,体验了前所未有的奇妙欢愉,和先前经历的每一次死的总和更为痛苦而彻底的毁灭,最终堕入宇宙生成之前及或毁灭之后的混沌和虚无中。
后记
我醒过来时,已经在医院里躺了两天,不日又被转移到一家精神康复中心过着长达两个月的软禁生活。我说过两次有关绝罚书的事,察言观色后就再没提过,要不然怕是永远出不了院了。
说实话,我起初并不知道自己在迷梦中所扮演的那些男性角色是否真有其人,如果有的话,是否真的做出了那些丧心病狂的事;也不知道他们囚禁我那么久,是不是怕我重蹈那些人的覆辙。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林念秋殒命那晚所发生的事,至于我而言是永远无法抹去的污点,将令另一切美好的回忆都安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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