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时分,巷子里的路灯忽明忽灭,在垂死挣扎中陷入黑暗,简摸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家里和平时一样,异常地寂静,简拖着疲惫的身子绕过父亲的书房,微弱的灯光从半掩着的门内投射出来,简透过门缝往父亲的书房看了一眼,神情凝滞了几秒,微微启唇,欲言又止。
书房的门被一阵风轻轻地吹开,穿着神父装的父亲被悬挂在半空,一条粗麻绳横过悬梁将父亲的脖子套住,静静地垂挂起来,颈间的勒横并没有挣扎过的痕迹。
简面无表情的走进父亲的书房,父亲的尸体已经冰冷,似乎在自己回来之前就已经死了几个小时了,简的视线下移,落在父亲的腰间,那里还夹着一个随身听,简扯下随身听,离开了父亲的书房,走出大厅,从冰箱了找了一瓶罐装啤酒,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
简躺在床上看着随身听里正反面都有字的全黑磁带。她一边喝啤酒一边听了起来。
那样的音乐,阴郁、鬼魅、唯美,令人着迷。仿佛置身于僻静的深谷,谷底里徘徊着触摸不到的精灵,静静地将灵魂包裹,简似乎和这样的音乐融为一体,忍不住闭起眼睛享受这份沉醉,就在这时,随身听里的歌声嘎然而止,只听见磁带还在转动的声音。
耳机里传来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就像教科书一样标准的发音,语调平缓,却透着一股琢磨不透危险的气息。
“晚上好,简。”
“你是谁?!”简惊讶的睁开了双眼,“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天堂中是谁掌管音乐?”随身听里的那个声音说道。
“是……路西法?”少女想起了在教会学校时,唱诗班老师曾经讲起的关于堕落天使的竖琴的故事,“你是魔鬼?!”
“聪明的姑娘。”耳机里的声音说道,“我果然没有找错人。”
“你……你找我要干什么?”简怯生生地对寄生在磁带里的魔鬼说道,似乎她身边真的有她看不见的人,正在偷窥她的一举一动。
“亲爱的,我是来帮你的。”恶魔不紧不慢地说,“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什么愿望都行,只要这个愿望合乎逻辑。”
“合乎逻辑?”简渐渐地松下警惕,转了转眼珠子,问道:“让我的父亲活过来,是不是合乎逻辑的愿望?”
“哦,当然!我所说的不和逻辑是指……”磁带中的男声停顿了一下说,“这么说吧,比如你想要一个方形的圆,那就是一个不合逻辑的愿望。换句话说,只要是有可能存在的,我都可以让你得到,包括让你的父亲死而复生。”
“打个比方罢了,我可没有那么愚蠢的愿望。”简松了一口气,换了个姿势,把脑袋搁在蜷曲的膝盖上,“而且,这世界上也没有白送的好事。”
“啊哈哈,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男声笑了起来,“作为交换,我的确要从你这里得到某样东西。”
“你还能要什么?不就是我死后的灵魂么?”简无所谓的说着,似乎早已经不在乎寄居在这副躯壳内的灵魂,“要的话就拿去吧,反正就算不和你交易,我多半也是上不了天堂的。”
“有觉悟是好事,”恶魔的声音轻笑道,“不过,交易灵魂这种老掉牙的把戏我早就没兴趣了,我要的不是灵魂,而是世界上最美妙的歌声,这也是我找到你的原因。在你因为宿舍里藏的那一丁点儿蔬菜,被圣德女中开除前,整个学校唱诗班都把你视作是天赐的礼物呢。”
“你还果真是什么都知道。”简把罐中的最后一口啤酒灌进嘴里,有些讽刺的嗤笑。
“过奖,那么现在,我们就开始录音吧。”只听“咔”地一声,随声听上的录音键仿佛被自动按了下去,代表正在录音红色信号灯亮了起来,恶魔带着满怀期待的语气说:“来吧,唱一首你最喜欢的歌吧。”
简不知道自己最喜欢什么歌,却有一大堆最讨厌的歌,尤其是那些让人肉麻的虚伪的赞美诗,可她最擅长的却又恰恰就是那一类。见鬼,她在心底暗骂了一句,调整了一下坐姿,在那些最不讨厌的歌里,选了一首最能展现自己完美声线的民谣“虹之彼岸”唱了起来。
那歌声如远处飘来的冰泉,轻轻的沙哑后犹如涓涓细流躺过,浅浅低吟,却在主旋律上肆意渲染,起伏有度,空灵悠然。
主旋律缓缓地降了下来,简正要将这首歌收尾的时候,录音键就弹了起来。录音被中断了。而简也恍惚的停止了歌唱。
“你的歌声的确美妙绝伦。”随声听里的男声又响了起来,却带着沮丧,“但遗憾的是,收录在这盒磁带上的,必须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歌声,而你的歌声还不是。”
说完这句话,男声就消失了。任凭恼羞成怒的少女怎么叫唤,都无济于事。简气急败坏地把随身听重重砸在地上,又连踹带踩了好几次,直到随身听成了一堆废物,固定各个部件的螺丝沿着地板滚入床底,消失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黑色的磁带也被简从地上捡起来,胡乱的撕扯一番,最后揉成一团,送入垃圾桶内。
简在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之后长呼了一口气,转身倒在床榻上,伸手摸了摸床头柜子的灯开关,动作娴熟的灭了房间唯一的光源,进入梦乡。
当黎明的信号随一缕光芒透过云层投射入窗内的地板时,简也从迷糊的睡意中清醒过来,耳朵似乎有什么硬物,简摸索了一下床边,昨天被杂碎的随身听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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