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克豪和王迎香几乎是前后脚出院。
刘克豪早两天先出的院,此时他已经被任命为剿匪团的团长,任务是重新回到东北做最后的剿匪工作。接到新的任命时,他一点也不感到惊奇,原因是许多受伤的战友出院后,几乎都没有被安排回归原部队,不是去了地方,就是被编入到新的部队里。解放大军拿下南京猛进,向南,再向南,现在的队伍已经杀到海南岛了,即使想归队,追赶前行的队伍也是很困难的事。于是,部队留守处便根据每个人的不同情况,给他们重新安排了工作。
在刘克豪出院前,留守处的一位主任找到他谈了一次话。当他知道让自己去东北剿匪时,他的心里突然就敞亮了。他随着国民党的部队撤出东北时,就知道那里留下了许多国民党的残兵败将,当年军统局东北站的马天成和尚品就是奉命留在东北,然后率领一支规模小小、却很精干的执行队杀出了沈阳城。
当年,他离开沈阳后,就立即把这一情报及时向组织作了汇报。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一直没有忘记马天成和尚品率领的队伍。虽然东北解放了,那里的局面却一直很混乱,国民党的残部不断地骚扰着新政权。
刘克豪可以说是非常愉快地接受了剿匪任务,他决心要亲手抓获马天成和尚品,否则将成为他的一块心病。尽管目前他还不知道马天成和尚品是死是活。
出院前,他去和王迎香告别。目前,两个人的关系比较说不清楚,不仅别人说不清,就是他们自己也搞不清爽。按理说,他们在一起工作、生活了那么久,应该说相互间知根知底吧,可他们却始终没有提出结婚申请;作为普通战友,他们又是如此地惺惺相惜。这也就使得两人之间的关系显得很微妙。
当刘克豪出现在王迎香面前时,王迎香已丢了拐杖,抱着胳膊倚在门口的一棵树上,她似乎早就知道他要来。
刘克豪站在离她三两步远的地方说:这回咱们是真的分开了。我接受了新的任务,要回东北。
她听了他的话,一点也不吃惊,反而说道:剿匪团长同志,我向你表示祝贺。
他没料到,她竟然已经知道了他的任务,就冲她笑了笑。自从得知她暗恋的李志结婚后,他在她面前就显得很虚弱,他也不清楚自己的这种感觉。总之,这种感情很复杂。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自己该和她怎样道别。
她悻悻地看着他说:这回你终于把我丢下了。没有了包袱,你该高兴了吧?
他抓抓头,喃喃道:怎么可能呢?其实咱们在一起工作,大方向还是好的。
她仰着脸,努力不去看他:那你就告别吧。等你说完告别的话,我还要回病房换药呢。
他似乎有一肚子的话要对她说,可一时又不知从哪儿说起,憋了半天只说了句:那啥,你以后多保重,咱们肯定还有见面的机会。
说完,他转身走了,头都不敢回的样子。
她冲着他的背影,很有内容地笑了。
到留守处报到后,主任却让刘克豪等两天再出发,说要还给他配个助手,过两天才能到。他没有多问,这么多年来,军人的职业习惯已经让他熟悉了服从。
两天后,留守处的主任把王迎香带到了他的面前,笑眯眯地介绍道:把她配给你做助手,你不反对吧?
他不相信似的望着王迎香,又望望主任,觉得这一切仿佛是在梦里。
其实早在几天前,王迎香就已经知道自己出院后的工作安排。在留守处的人没有找她谈话前,她已经先和留守处的人谈了话。可以说,她去剿匪的工作,是她自己争取来的。按照留守处的意见,这次她伤好后,就该留在地方工作了。大军已经南下,大半个中国都解放了,不再需要那么多人去冲锋陷阵了,于是一批又一批的部队优秀干部转业到地方,参加到了新中国的建设事业中。而王迎香又是女同志,留守处的人首先考虑到了她。她得知组织的决定时,摇了摇头,坚定地说:我不同意!
主任就惊诧地望着她。
很快,她又问道:刘克豪也转业了吗?
主任告诉她,刘克豪有剿匪的任务,他对东北的情况很熟悉。
王迎香就笑了,接着不紧不慢地说:主任同志,你别忘了,我也在东北工作过,我对那里也熟,为什么派他去,不派我去?
主任摊开手,解释道:组织考虑你是个女同志,在部队上不方便,地方工作更适合你一些。
她把军帽一把摘了下来,用劲儿地攥在手里,盯着留守处主任说:我肯定不转业。地方上的工作我也不感兴趣,我就要留在部队,我十四岁就开始打游击,已经整整十年了,现在让我离开部队,我活不成!
主任就很为难。有些事他是做不了主的,他还要向上级请示。于是,他为难地搓着手,硬着头皮地劝下去:迎香同志,组织这么安排可是考虑到你的个人情况。
什么情况?我咋不知道?王迎香瞪大了眼睛。
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转业到地方也该成个家了。在部队上南来北往的,怎么说也不是长久之计,你说是不是?
王迎香一听,火了。她腾地站了起来,双手叉着腰说:我说主任同志,你是不是怕我嫁不出去呀?告诉你,四只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还不遍地都是。我要是想嫁人,明天就能结婚,你信不信?她目光咄咄地逼视着主任。
主任忙解释:我不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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