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寅初一反常态地没有训斥马天成,他知道整个东北战局并不是他们军统局能够挽救得了的。兵败如山倒,别说让马天成带着三十几个人去督战,就是蒋介石来了,也挽回不了眼前的败局。徐寅初用手拍了拍马天成的肩膀道:我已经向局里请示,要嘉奖你。
出乎意料的结果让马天成犹如打了一针兴奋剂,他双脚并拢,声音高亢地说:谢谢站长的栽培,为党国效力,我愿肝脑涂地。
徐寅初笑了笑,又点点头道:你去歇着吧,别忘了给弟兄们放几天假。
马天成带着愉悦的表情走了。
徐寅初望着马天成离去的背影有些发呆,他知道,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气可鼓,不可泄。
锦州失守后,孤城沈阳便成了众矢之的,守城的国军可以说是一触即溃。这些守军是由部队构成的,在惨败面前,他们不能不想着各自的实力,于是不等命令,便抢占那些以前运送援军的船只,从海上仓皇撤离。
沈阳危在旦夕。军统局东北站也接到了这样的命令:就地销毁文件,留存有生力量坚持战斗,伺机收复失地。
不仅军统局东北站收到了这样的命令,整个沈阳守军也同样收到此令。上峰对东北的局势太清楚了,兵败如山倒,这么多败军是无法从沈阳城撤出的,与其投降,还不如让部队化整为零,钻到大山里伺机而动。这实属保存实力的一种无奈之举。
军统局东北站的执行队长马天成别无选择地留了下来,机要室主任尚品因为掌管着东北站的电台,也留了下来。徐寅初不想留下一支失控的队伍。
当两个人领授了任务后,站在徐寅初面前时,他们的表情是悲壮的,甚至还有一丝苍凉。两个人低着头,面对命令,他们无权抗拒,只能听天由命了。
徐寅初望着昔日的部下,语调沉重地说:你们二位是我的左膀右臂,我真的不忍心丢下你们,可这是上峰的命令,我不得不服从。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下,道:国军不能就这么失败,有朝一日还会打回来的,你们在东北坚守,到时候,你们就是国军的功臣。你们的前途将不可限量!
马天成抬起头来,这时他的眼里已经有了泪花,他哽着声音道:谢谢站长这么多年的栽培,请你转告上峰,我马天成不成功,便成仁。
说完,双脚一并,向徐寅初敬了个军礼。
尚品也抬起头,缓缓道:站长,我只有一事相求。
徐寅初拧起了眉头,点点头道: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
尚品表情复杂地盯着徐寅初说:请照顾好我们的家眷。
徐寅初长吁一口气:放心,我的家眷怎样,她们就会怎样。
马天成和尚品怀着悲壮的心情离开了东北站,走进了突围的大军中,于战乱中寻找他们的机会去了。是生是死,只有天知道了。
东北站剩下的人,登上了从沈阳出发的最后一架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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