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叔抹着眼泪,强忍着心中痛楚,对我说:“九爷,不好意思,我有些失态了!跟我来吧,快请快请!”
赵叔在前面走,我引着赵高的尸体跟在后面。
从村口一直到赵家,赵叔都没敢回头,作为一个父亲,他没有勇气面对儿子的尸体。
高山村本来就比较贫穷,村里的大多数房屋还是土坯房。
赵家也不例外,几间土坯房,就连院墙也是泥巴墙,墙上布满裂痕,看上去摇摇欲坠。
院子中央早已搭起了一个灵堂,说是灵堂,其实就是几块黑布,简易地搭了个棚子。
灵堂中央放着一口黑漆棺材,崭新的棺材散发着油漆的味道。
灵堂的墙上挂着一圈小白花,小白花的中间是一个黑色的“奠”字,下面摆放着一张长条木桌,摆放着赵高的遗照,遗照两边点着白色蜡烛。
走进灵堂的时候,一个女人正跪在赵高的遗照前面,背对着我们,不断往火盆里烧纸,这个女人正是赵高的母亲。
听见引尸铃的声音,女人回过头来,这是一个典型的乡下女人,其实也就四十出头的年纪,但是皮肤粗糙干裂,看上去就像六七十岁的老太婆。
赵叔走到女人面前,涩声说道:“老伴,咱们儿子……回来啦……”
“儿子……回来啦?”赵家婶子面容憔悴,眼神呆滞,颤巍巍站了起来,若不是赵叔伸手搀扶着,估计她会倒下。
“赵婶,你儿子回来了!”我对赵婶说。
可能是在地上跪得太久,赵婶脚步踉跄来到赵高面前。
“看看他吧!”我说。
赵婶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很复杂,犹豫片刻之后,她还是缓缓摘掉了赵高头上的黑色斗笠。
当看见赵高的一刹那,赵婶的眼泪登时就像决堤的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作为一个母亲,她内心的痛苦我们无法想象。
赵婶双手抚。摸着赵高的脸颊,她孱弱的身躯剧烈地颤抖着。
其实赵高现在的样子很恐怖,脸上布满尸斑,笼罩着厚重的死亡黑气,眼窝深陷。
也许对于外人来说,根本就不敢触碰这样的死尸。
但是对于赵婶来说,不管赵高变成什么样子,始终是她的儿子。
看见赵婶这副模样,我又不好把她拉开,只能给赵叔使了个眼神。
赵叔会意,将赵婶拉到边上:“老伴,行了行了,我们别妨碍九爷做事,好不好?”
赵婶强忍着泪水,咬着嘴唇默不作声,被赵叔拖到边上。
我让赵叔过来搭把手,一头一脚抱着赵高,将赵高的尸体小心翼翼放入棺材里面,然后缓缓合上棺盖,但是棺盖并没有完全闭合,而是闭合了三分之二,把赵高胸口以上的部位曝露在外面,这样做是为了让亲朋好友见到死者最后一眼,等到下葬之前,再把棺盖完全闭合。
安置好赵高的遗体之后,我给赵高烧了点纸,然后上了一炷香。
“九爷,一路辛苦,舟车劳顿,请随我来用点便饭吧!”赵叔做了个请的手势,领着我出了灵堂。
柳红衣刚才去了厢房里更换衣服,没有进入灵堂,因为她穿着一身红衣,这样鲜艳的衣服是不能进入灵堂的,一来是对死者不敬,二来是担心引起冲煞。
等到柳红衣从厢房里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身青纱素衣。
虽然看上去没有之前那样的性感妖娆,但是青纱素衣却又增添了一种清纯秀丽之感,别有另样的风情。
赵家的家境虽然不好,但还是尽最大努力给我们置办了一桌酒宴,有鸡有酒,也就足够了。
赵叔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们高山村,确实比较穷,希望九爷不要嫌弃!”
“哪里哪里,赵叔用不着客气,我们赶尸匠不讲究这么多!”我跟赵叔抱了抱拳,大大方方坐下来。
我和柳红衣赶了两天两夜,早已是饥肠辘辘,一闻到肉香,肚子里就泛起了酸水。
柳红衣有一点非常好,虽然我知道她是有钱人家的千金,但是一点也不矫情造作,她从来不会嫌弃什么,比如之前和赵工头他们一起吃大盆菜,比如在这乡下吃一顿并不算很好的丧酒,她都没有半点抱怨和嫌弃。
赵叔在我对面坐下来,陪着我喝酒。
赵叔举起酒杯,起身恭恭敬敬地对我鞠了一躬:“九爷,柳姑娘,这杯酒是我老赵敬你们的!赵工已经跟我说过那晚在网吧发生的事情,我那孽子差点害死你们,但你们却不计前嫌,将他送回故乡。这份情义,我老赵记在心里,我没法报答你们,这杯酒,我干了!”
赵叔诚恳地向我们道谢,然后将杯中白酒一饮而尽。
“其实啊,赵叔,有件事情我还得跟你赔礼道歉!”我给自己斟上一杯酒。
“九爷言重了,九爷是赵家的大恩人,怎会跟老赵道歉?”赵叔说。
“赶尸回来的途中,发生了一点状况,导致你儿子的肩膀,损伤了一块皮肉!没有努力保证喜神的完整,是我的失职!”我双手端起酒杯,跟赵叔赔礼道歉。
“九爷言重,你能把我儿子的……尸体赶回来……已经非常不错了,我老赵感谢你还来不及呢,怎会怪罪于你?”赵叔说。
我从衣兜里摸出两千块钱,放在赵叔面前。
赵叔疑惑地看着我:“九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赔偿金!”我说。
赵叔赶紧站起来:“九爷,这可不行,你快收回去!你们赶尸很辛苦,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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