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尚言踏入秦落羽院中时,便见到女孩静静坐在石桌边的桂花树下发呆。
细碎金黄的花瓣落了她满头满身,显然已经是坐了许久了。
照顾她的侍女说,他不在的时候,她基本就是这样安静地坐着,该吃饭的时候吃饭,该睡觉的时候睡觉,乖巧得过分。
若是侍女不去叫她,她能这样坐一整天。
情蛊让她的心智混沌懵懂,只有在见到他时,眉眼才会稍稍生动,笑容也会明媚起来。
可是那生动和明媚也和曾经的她大不一样,眼里总是带了几分怯生生的不安,他语气稍微严厉一点,她便会很害怕。
岑七说,情蛊本就是强留之道。
受蛊人体内的蛊虫,天然便会畏惧施蛊人体内的蛊虫。
有畏惧才会卑顺,卑顺才会无所不从。
是所谓强留之道。
萧尚言从不后悔强留她,可有时看到她这个样子,却也忍不住心疼。
而今他已与秦素菡大婚,顺利回归大秦朝廷,身居大秦大将军之职,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太多的势力要铲除,太多的布局要谋划。
他要的不是一朝一夕,他要的是和她长相厮守。
而这种长相厮守,是需要有足够的实力与能力捍卫的。
在大局彻底定下来前,他甚至不能让她的存在,被任何人知晓。
除了每七日匆匆回来一趟,他几乎没有多余的时间陪她。
他默默看了女孩好半晌,这才朝着女孩走去。
感知到身后的脚步声,秦落羽微微回过头来,小脸上露出几分惊。”
萧尚言尽量将声音放得温柔:“等我很久了?”
女孩点了点头,眸中并无半点怨言,只有单纯见到他的喜悦。
萧尚言抬手轻轻帮她拂去发上和肩上的桂花花瓣,牵着她的手进屋。
她而今早已习惯了每七日的饮血之期,无须萧尚言说什么,便乖巧地坐下,微微仰着小脸等候着。
萧尚言掌心数道伤口尚未愈合,然而刀划下去的时候,他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手掌覆在女孩的唇上时,那过分温软的触感,仿佛在他的掌心点起了一团火。
这团火顺着他的掌心蔓延至四肢百骸,渐至于令他身体里涌起一股莫名的躁意。
他收回手掌,胡乱扯过布条裹了裹,却发现女孩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眼里带了几分关切。
她从来都没有问过,他为何要这样做,为何一定要她每隔七日便饮一次血。
她看着他的时候,明澈的眼中是绝对的信赖和顺从,仿佛他便是她的全部,他要她做的所有事,都是合理的。
萧尚言被她这种眼神看得心口发热。
明知她这样看他,不过是因为情蛊,可是身体里那股躁意却控制不住地沸腾起来。
他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指腹抹去她嘴角残留的一点血迹,到底还是没忍住,低头便要吻下来。
在他的唇触碰到她的刹那,女孩好像触电一般,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似乎是本能反应般,突然抬手用力推开了他。
推完后,她好像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有些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手,眼中带了几分纠结,几分疑惑,好像不敢相信自己会推萧尚言似的。
她有些慌乱地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萧尚言脸色微微沉了沉。
她对他的话,顺从得紧,然而对他身体的靠近,哪怕是拥抱,也会反应甚是强烈。
就好像是来自这具身体本能的排斥似的,每一次靠近,她都会哆嗦得厉害,到最后,会忍不住推开他。
若非看到她懵懂茫然甚至近乎自责的模样,他几乎要以为,是不是情蛊出了什么问题。
侍女在门外送来晚膳,萧尚言没有再做什么,陪着秦落羽吃了晚饭。
他本来是打算离开的,军中还有事务要他处理,然而此刻却突然改了主意。
萧尚言对女孩笑了笑:“公主,今晚我留下来陪你,好吗?”
秦落羽想了想,点了点头。
她晚上向来都是一个人睡,有人陪,总是好的。
然而,当萧尚言掀开被子与她躺在一起,当萧尚言居高临下将她覆在身下的时候。
她发现自己不可控制地慌乱害怕起来。
说不清楚是为什么,仿佛是心底一种本能的反应。
记忆里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她依稀记得曾经也有一个人对她这样过。
那是陵国的皇帝。
她想起那个人时,并没有特殊的感受,有关他的所有记忆,都是平淡无波的。
就好像是一帧帧黑白的画面,早已成了过去式,没有半点生气,也不能在她心里泛起半点波澜。
脑海里,唯有萧尚言这个人,才是彩色的,鲜活的,才能令她的情绪有所起伏。
她觉得自己是该喜欢萧尚言的,该顺从萧尚言的,该对萧尚言毫无保留地信任,对他的任何举动,任何要求,都不该,也不能拒绝。
可是当萧尚言的手指触到她的肌肤时,她的身体哆嗦得如同狂风骤雨里的一片秋叶,眼泪几乎是汹涌而出。
她完全不能控制自己一般,再一次推开了萧尚言,蜷缩到角落里呜咽不止。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
身体里好像有两个自己,有一个自己很是疑惑地看着另一个哭泣的自己,不知道她为何会做出这样怪异的举动。
“怎么可呢?”
那个疑惑的自己对哭泣的自己说,“呀,你为什么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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