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府深夜突发大火,大火是从肃王妃的寝殿开始烧的,肃王妃根本来不及逃命,惨死府中。
火太大,肃王府内竟无一人能得以逃生。
这件事惊动了陵君行,他连夜赶来肃王府查看情况,秦落羽执意陪着他一起来了。
慕兰被找到时,已然面目全非,手里还抓着一只被烧得黢黑残毁的婴儿小鞋。
慕兰掌中紧紧握住的那一处,依稀还能辨出这小鞋本来的颜色,是春日最美的樱粉色。
秦落羽心下黯然,侧过头去,不忍再看。
陵君行将她护在怀中,送她回了马车,不准她再下来。
刑部尚书满头大汗地跑过来,说在府邸中发现了一名幸存者,陵君行跟着刑部尚书匆匆离开。
薛玉衡也从隐医堂赶来,秦落羽掀开车帘,与他对视一眼。
他轻轻摇了摇头。
这场大火,与他,与卫无忌,都无关。
秦落羽蹙紧了眉头。
在这不夜都,无人不知肃王的身份,不会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且肃王府邸守卫森严,想要闯入肃王府,绝对没有那么容易。
难不成,是肃王府的人监守自盗,自己放了这把火??
肃王府的那名幸存者只来得及说了一句“有人纵火”,便咽了气,几乎没有提供任何有用线索。
刑部如临大敌。当夜不夜都九门尽闭,刑部派出无数人搜城,意欲缉拿追捕在肃王府纵火的凶手。
陵承稷接到消息,日夜疾行赶回来时,眼下是浓重的青色,发髻有些乱,脸色极其苍白。
他抱着慕兰,久久地一动不动。
此时此刻,任何安慰的话,都是无力的。
是以陵君行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什么都没说。
陵承稷的痛苦,陵君行再感同身受不过。
当年在眉城缘空寺,他抱着身怀六甲的秦落羽时,那毁天灭地的伤恸,便一如陵承稷此刻。
陵承稷终于放下慕兰,缓缓起身时。
陵君行放缓了声音:“刑部正在缉拿凶手,定会给大哥一个交待。”
陵承稷眼里死寂沉沉,像是一潭连光都照不进去的死水。
他直勾勾地盯着陵君行,像是在问陵君行,也像是在问自己,喃喃道:“凶手。这凶手,真能抓得到吗?”
陵君行沉声道:“自然。”
陵承稷哈哈笑了,笑着笑着,却流下泪来。
“君行,你真不知道这凶手是谁?”
陵君行皱眉:“大哥此话何意?”
陵承稷苦涩道:“没什么,我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他赶回来的路上,碰到了扎合柔,扎合柔受了伤,性命几乎不保。
天子脚下,有人能深夜在肃王府纵火,连同慕兰和那么多侍卫在内,一个不留。
这其中,若说没有陵君行的默许,怕是谁也做不到。
可是他这个二弟,他这个二弟啊。
枉他还真的信了陵君行那些话,真以为秦落羽记不起过去的事。
枉他还一厢情愿的以为,辞官归隐,便能为他和慕兰换得安宁。
这场大火,分明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三年前他对秦落羽做下的事,如今一一报复在了慕兰和她腹中的孩子身上。
他果然该听扎合柔的话,先谋那一线生机的。
*
慕兰的葬礼极为简单。
尽管慕兰一直被陵承稷称作夫人,但她并没有被册封为肃王妃,是以葬礼也无从隆重。
祭天大礼之期不能延误,陵君行带着秦落羽,率百官启行前往岱山。
唯有刑部尚书被陵君行下令留在不夜都,彻查肃王府大火一事。
至于陵承稷,在为慕兰举办了葬礼后,仍以职责在身为由,赶来了岱山。
陵承稷的情绪,比所有人想象的要平静。
他将祭天大礼与秋猎安排得井井有条,面面俱到,事无巨细,都考虑到了。
众人同情肃王的遭遇之余,更对他多了几分钦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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