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接过去,抽了一张出来,拿在手上来回看着。
“你们火星没有湿纸巾吗?”晏航说。
“来地,地球以后没,见过。”初一蹲下慢慢地擦着鞋上的泥。
晏航看着他,其实这鞋擦不擦也就那么回事儿,非常旧的一双鞋,看款式还很古老,地摊货还得是乡镇集市上的那种地摊。
“初一。”晏航叫了他一声。
“嗯?”初一抬头。
“他们为什么跟你过不去?”晏航问。
初一低下头继续擦鞋,擦黑了三张纸之后才说了一句:“讨厌我呗。”
“为什么讨厌你。”晏航从栏杆上跳下来,蹲到了他对面。
“我结,结巴。”初一说。
“就因为这个吗?”晏航皱了皱眉。
初一擦鞋的动作顿了顿,过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嗯。”
放屁呢。
晏航斜了他一眼,没再问下去。
虽说因为结巴就被欺负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儿,十来岁的小孩儿讨厌一个人有时候可能都找不到原因,别人都讨厌,就跟着讨厌了,别人都欺负,就跟着欺负了,生怕自己步调没跟大部队统一而被划到对立面去。
但初一的反应很明显不单单是结巴这一件事。
只是晏航也不想再问了,跟初一沟通太费劲,这小孩儿为了减少口吃的频率,基本就没有超过五个字的句子。
耍贫嘴的时候倒是例外。
……这样的人居然还能耍贫嘴,晏航忍不住又盯了他一眼。
非常神奇。
初一擦完鞋之后就走了,走之前还冲着河滩愣了一会儿神。
晏航都想问你那支笔是不是金笔啊。
这架式镀金的都打不住,得是四个9纯金的。
他在原地又待了一会儿,估计初一已经从这条路上走出去了,才活动了一下,顺着路往回跑。
今天天还亮,他没扭脚,还把这条路大概的样子看清了。
一般城市里这样的小路,都挺脏的,喝多来吐的,找不着厕所来解决的……但这条路居然还算干净。
一路跑过来他还想再看看初一的那个树洞,不过没找见。
到家的时候老爸已经做好了菜。
一菜一汤。
大白菜叶煮汤,大白菜帮炒大虾。
“看到没,这才叫大虾,感动吧,”老爸说,“喝两盅?”
晏航点点头,非常感动。
老爸对于未成年人饮酒是否合适从来没考虑过,晏航都已经不记得自己第一次喝酒是多大了,总之记忆里老爸只要说,喝两盅,他俩就可以坐下来喝两盅。
今天老爸的心情似乎不算太好,喝酒的时候一言不发,只是闷头喝。
晏航也不出声。
一直到电视新闻里说了今天的日期,他才回过神。
早上出门的时候看日期他都没想起来。
每年这个日子,老爸都会消沉一两天。
他没问过,不过一直猜测这个日子大概跟自己完全没有印象的妈妈有关。
这两盅因为老爸喝闷酒,他俩一杯一杯的喝得有点儿多,晏航晕乎乎地倒在床上的时候,感觉到了久违的正点来到的困意。
他闭上眼睛,一觉睡到了第二天老爸来叫他起床。
早点已经买好了,豆浆油条。
“没再配个大白菜汤啊?”晏航打了个呵欠。
“晚上给你煮。”老爸说。
“晚上我做饭,”晏航说,“你别做了,大虾都死不瞑目。”
老爸叼着根油条乐了半天。
晏航溜达着去咖啡店的时候摸到兜里的十块钱,昨天又忘了把钱还给初一了。
为了一支笔能到垃圾堆里翻的人,十块钱挺是个钱了。
他边走边拿出手机,打算给初一发个消息,约个时间把钱给他。
手机还没摸亮了,就听到旁边有人声音不高但是怪腔怪调地喊了一声:“老大哦——”
晏航顺着声音偏过头看了一眼。
路边的公交车站那儿有两个人,他看过去之后,这俩人都迅速转开了头,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晏航认路不行,认人还凑合,何况已经碰过两回面了。
小杂碎一号和二号。
一想到初一踩在垃圾和黑泥里找笔的样子,他就有点儿烦躁,为初一这个憋屈的性子,更为这些没事儿就拿他找乐子的同学。
他停了下来,转身往这俩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装着看站牌的二号用胳膊碰了碰一号,俩人同时偏了偏头,大概是看到了他。
在晏航离他们还有几米远的时候,他俩同时转身拔腿就跑,而且是往两个方向狂奔而去。
“我操?”晏航迅速挑了小杂碎一号,追了过去。
废物!以为打架打不过,跑步就能跑得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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