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热情。
阿记默默的计算着,大抵有五年多了,他没有亲近过妇人。这一瞬,她凭着女子的本能可以感受到他的沉醉,以及他的专心。这沉醉由她而起,专心也因她而用。如此,即便只有片刻欢愉,也已足够。
今昔甚美,何苦问明朝如何?
快天亮时,阿记红着脸,想要起身离去。
他却紧着她的腰,“再多睡一会。”
这个怀抱太温暖,她也不舍得离去,得了这样的要求,又羞臊地躺回他的怀里,枕着他的胳膊,小小的低咕声,有着女子情韵事后的徬徨,“我是怕……卢辉他们发现。”
赵绵泽咳嗽一声,笑着揽紧她的腰,把她往怀里带了带,挪了一个更为舒服的位置,轻声应道,“方才那般大的动静,你当他们都听不见么?”
阿记脑门一突,手足无措的攀着他,竟无言以对。
整晚的荒唐,卢辉他们怎会听不见?
正如她以往在宫中里,也曾为赵绵泽值过夜……那时她只能远远的站着,亲耳亲着他与他的妃嫔们在里间做闺房之乐,她知道得一清二楚,心却早已麻木。
“不必紧张,不该做的,也都做了。”
像是怕她难堪,他又笑道,“明日我会与他们说,是我酒后失德,冒犯了你。”
阿记心里一暖,“多谢少爷。”
他这样的男子,实在是温雅仁厚的……这是他的本质。在阿记心里,他从来都不坏,甚至他为了喜欢的女子,可以做到世间男子都做不到的事情。若说他有什么不好,便是他在该爱上夏楚的时候,没有爱上她,却轻信了夏问秋。在他不该爱上夏楚的时候,却爱得无力自拔。
“在想什么?”赵绵泽的手轻顺着她的头发,问完却不等她答,便自顾自道,“再睡一会吧,明日还要启程,体力不足怎生是好?”
阿记猛地抬头,眸有惊喜,“少爷,你都想好了?”
赵绵泽唇上噙笑,声音细微,“嗯。”
这般温存体贴的他,是阿记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她几乎贪婪地与他对视着,看着他深邃的眸子,把原本想说的话忘了,只梦呓般轻轻道,“少年,做你的妇人,真好。”
赵绵泽微微一笑,将她拥得更紧,“睡吧。”
“哦。”她乖乖闭上眼,没有再问他为什么突然想通了,肯“明日启程”离开新京,不再做那冒险之事,也没有再问他千里迢迢入京,却见不到夏楚,心底可有遗憾?在这一刻,她心满意足地闭上眼,躺在他的怀里,睡了五年来的第一个踏实觉。
“你真傻。”
赵绵泽的低语,随着呼吸萦绕在她的头顶,像一首催眠曲,模糊在了她的睡梦里……
待她醒来时,已接近晌午了。
睁开眼,石青色的帐子,熟悉得像一个美好的梦幻。
昨夜之事纷至沓来,贯入脑海,她下意识探向身侧。
空荡荡的,冷冰冰的,已经没有了人。
她微微一吓,紧张坐起,“少爷?”
没有人回答,一种不好的预感充斥入脑,她三两下穿衣起床出了屋子。山村还是那个山村,澄蓝的天色一如往常的幽远空灵,但农舍里不仅没有赵绵泽,连卢辉他们也都不见了。
笑眯眯看着她走近的,是一个中年村妇。
她手上拎着一个大包袱,唤了一声“姑娘”,便热情地塞入她的手里,小声说着,“马儿都喂好了,拴在门口的柳树上……少爷说不唤你,让你睡醒……”
阿记做梦般看着村妇一张一合的嘴。
不太清晰,却又全都听明白了。
赵绵泽领着卢辉他们走了,只留下了她一个。原来他昨晚说的要“启程”的人,不是他,而是她……终究,他还是撵走了她。哪怕他们昨晚同床共枕,他也没有想过要她,他不仅不能给她名分,甚至连近身伺候的机会都给她剥夺了。
旖旎一晚,终是一梦。
她勉强苦笑着,打开沉重的包裹。
里面有金银细软,却唯独没有只言片语。
他没有解释,一个字的解释都没有。
果然他的心,独属于夏楚一人。
对于其他女子,他从来都是无心的。
思虑间,外间响过一阵脚步声,她紧张地收拾起心情,捋了捋发,把包裹系在背上便翻身上马,正准备离开,却看见一个黑壮的男子奔了过来。
“娘!我回来了!”
那人看来是村妇的儿子,阿记住在这里三天,并没有见过他。如此一看,他身上衣着,竟然是皇城的禁军服饰。她惊了惊,侧过身子朝村妇拱手,便策马离去。
背后,依稀传来男子与村妇的声音——
“娘,你这些日子还好吗?儿子可惦念你了。”
那村妇眉间眼底都是笑,拉着儿子的手便是嘘寒问暖,“好好,娘好着呢。柱子,你今儿怎的回来了,没差事么?”
那男子的声音带着笑,“今日双喜临门,头儿给我半日休憩,我特地回来看娘。”
村妇也是笑,“何来双喜?”
那男子道:“一喜娘娘生辰,二喜么,今日禁军抓了几个人……咱头儿说,极有可能是……建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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