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犹豫间,梅夫人还体贴的道:“母亲若是觉得自家人算起帐来,三伯吃了亏,倒也不妨,咱们请了族里的爷叔们来,想来族里的叔爷,总不至于帮这个不帮那个的,这样子,母亲的嫁妆这些年用了多少,算明白了,三伯这个也算明白了,还有大伯拿出来的银子,都算明白了,这才好,谁也心服不是?”
这就是张太夫人的痛脚,不管她在家里有多厉害,看起来有多强硬,她心中其实是明白她是站不住脚,不足为外人道的。
她敢在家里横,不过是横惯了,底下又都是她的子女媳妇,她再无赖,也没人能把她怎么样。
可这会儿这样一说,她就坐不住了,四房五房真要横下心来,去请了族里的人来说这件事,事情就难以收拾了,而谢建廷更是给吓住了,只拼命给张太夫人使眼色。
只她横惯了,此时就算急了,也说不出示弱的话来,只犟着不开口,倒是侯爷在一边泥雕木塑般的坐了半日了,此时见这样的形势,出来说话了。
“越来越不像话了!”侯爷沉着脸,可惜没人怕他:“一家子说什么两家话,算什么帐!都给我收起来!老大也把你的银票收起来,我还在这里,还用不着你出这银子!明日我就把侯府的产业清理出来,以前分家也有现成的例子的,照着成例分了就是了。”
谢建扬没动,谢纨纨轻轻推推秦夫人,秦夫人振奋的走过去把银票给收了回来。
谢建扬皱皱眉,谢纨纨看见了,她是个说话从来不肯藏着掖着的人,当面就说:“爹爹如今有了产业,想要孝敬祖父祖母,供养叔父们,也是有的。今后尽有日子。可不是在这会儿,这会儿是为着什么分家,一家子都知道,也不用不好意思说,为着这个,倒要爹爹出银子,我不应!”
“你不应?你算什么东西?十几岁的黄毛丫头,你凭什么能说不应?”张太夫人又不爽了。
“凭你欠我一条命!”谢纨纨直视张太夫人。
那是谢纨纨的命,她一直记着的。
就是张太夫人这样的人,这个时候也说不出你又没死这样的话来。
侯爷见越发不像了,只得道:“就这样定了,你们都先回去。”
再说下去,越发什么陈谷子烂芝麻的都扯出来了,没个开交。
众人见状,也就都散了,谢纨纨随着谢建扬走到二门上的时候,谢建扬才长叹一声,谢纨纨在身后听的真切,便问怎么了。谢建扬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才说:“你祖父若是肯理事,咱们家也不至于是这样了。”
作为当家的侯爷,谢文洪只知清贵,不耐烦庶务,一切家务事只凭张太夫人做主,且他出生之后不久,就正逢当年的夺嫡,他的整个儿童少年时代,一家人都在惶恐之中度过,生怕哪里有个什么,就万劫不复,这大约就造就了谢文洪避世的性格。
他巴不得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只要他有的吃喝玩乐,平稳安逸,万事不要烦他最好,所以他怕张太夫人与他闹,叫他不得安宁,自然就一次次退让,换的平静。
也是这样漫长的日子的一次次退让,终究造就了张太夫人如今这样唯我独尊,刻薄跋扈的性子,也终究造成了这一家子如今这样离心离德的局面。
谢纨纨想了想,竟没有话可以安慰他。
谢建扬看着女儿,情绪低沉的说:“只是委屈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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