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久久地缄默着,周身笼罩着浓浓的悲戚。我不知如何去排遣他的哀伤,节哀顺变,打起精神向前看……种种劝慰的话好像都说不出口。此时,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多余。
我只能静静地跪下来,对着石碑上彩云姐定格的容颜,诚恳地膜拜。我在心里默念:你安心地走吧,彩云姐。让我试着替代你,来陪伴这个你深爱的男人。也许不一定尽如他意,但我会用尽我的真心。
回家之后,张清神情呆滞地坐在贮藏室,眉头紧锁,颤抖的手一遍又一遍,小心轻柔地抚摸着彩云姐的照片。我很想坐到他的身边,做他坚强的支撑,让他依靠。
想做他疲倦时的躺椅,口渴时的香茶,寒冷时的火炉,但我什么也没有做。我带上门出去,害怕自己的自作多情惊扰了他的怀念。
一个男人如果不爱一个女人,那么她哭闹是错,静默是错;活着呼吸是错,死了也是错。我和张清连相互欣赏的程度都不到,怎么能奢望做他的解语花。此情此景,我主动自觉地靠边稍息,是最明智的选择。
我和张清的机缘巧合,我根本不知道如何与爸妈讲清楚,更不敢告诉他们,我们将要共结连理。
我试着先探探林鑫的口气,打算曲线救国,争取让他帮我当说客。
“打住,打住。”没等我说完,林鑫连连制止,“那般漠视你的人,谁敢放心把你交给他。”
这小子还蛮记仇的,对张清上次的轻慢漠视无法释怀,我得好好和他说道说道,争取他的鼎力支持。
“那是以前,当时我们不是还没明确关系嘛,现在他表现可好了。”我低声下气地解释,“别人犯点小错,还不准改了。”
“姐,你别又稀里糊涂,妈可是以为许哥还是你男朋友呢。”林鑫懒得和我啰嗦,“哐当”一下把电话挂了。这混小子,胆儿肥了。
不过他说的有道理,我和许彬的事还没有给妈解释清楚,平白无故再冒出个张清。没准老家的人都要骂我水性杨花,见异思迁了。过年时,我可是带着许彬走亲访友,得到亲戚们的公认了。
“反正我知会你了,哄妈的事交给你。”我不达目的不罢休,“叮咛叮咛”地拨电话,催命魔咒般的骚扰他。林鑫拗不过我,终于再次接起来。
我算心慈手软的,要是我把准备拿证盖章的事告诉他,估计他要急得从电话里跳出来。不管了,以后再和他慢慢捋一捋,这会儿他顾虑重重,思想上一下子难以转弯。
领证那天是张清的司机陈晗潇来接的,民政局人比较多,有结婚的,也有离婚的。同一片蓝天下,每天上演着不同的故事,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室外排着冗长的队伍,我们并没有等多久,一位领导模样的人物直接带我们进去,这次可能是动用了一点特权,打点好了。办理证件的是一位胖胖的中年阿姨,笑得和蔼可亲。
“林枫,你愿意嫁给张清吗?”阿姨左右打量着我们,似乎有些不确定。
“我愿意!”我回答得很腼腆,脸滚烫发热,连耳根子都红了。我国一向提倡警民一家亲,嫁给他应该有足够的安全感,不算失策吧。
阿姨满意地颔首微笑,接着又问,“张清,你愿意娶林枫吗?”
“我愿意!”张清的话语泰然干脆,绝不拖泥带水。
鲜红的公章“啪”地落下,捏着沉甸甸的证书,我有点恍惚。
木已成舟,我已嫁作他人妇,算不算是一种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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