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的嘴角抽搐了两下,扶苏在医院待过一年,知道整容手术也不稀奇,但他委实没想到这大秦皇太子殿下居然如此看得开。
他瞥了眼扶苏那就快及肩的长发,取笑道:“你不是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吗?还想着整容?你先把头发剪剪再说吧。”
扶苏摸着面具的手僵了僵,随即落到老板整齐利落的短发上,好奇道:“毕之,你是什么时候剪的头发呢?民国时期?”
“有机会再说给你听,我们收拾收拾回去吧。”老板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我要回哑舍拿一个东西。”
“嗯?什么东西?”
“一个罗盘。”
“……我们出国也用不着罗盘定位吧?现在手机的gp导航很好用。”
“……那是gps导航,殿下。”
二
医生从医院的大楼里走出,头顶上冬日难得的明艳阳光让已经习惯了室内光线的他不舒服地眯了一下眼睛。他停下脚步,摘下眼镜按了按鼻梁上的睛明穴。他已经转为正式的医生,刚协助主任做了一场连续十五个小时的大手术,胡乱吃了点东西,在休息室小憩了一会儿,便挣扎着爬了起来。
因为今天是约定好的时间。
医生重新戴上眼镜,拿出手机再次确认了一下自己今天确实轮休,便大步朝哑舍走去。
这次罗盘会不会顺利回到一年前呢?他真的想知道老板被扶苏拐带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一丁点消息都没有……
啊……居然一晃都已经快一年过去了……
来到商业街,医生很远就看到了哑舍外面的招牌,和平日里没有什么两样,但他知道,无论他推开那扇沉重的雕花大门多少次,都无法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了。
医生的脚步不知不觉地慢了下来,身体的疲惫令他精神上也难免悲观起来,他有时也不知道自己的坚持究竟对不对,也许老板已经结束了这么多年的等待,和他一直期待见到的人隐姓埋名,去过另外一种生活了。
但是……这并不符合老板的性格,于情于理,老板都应该跟他打个招呼,而不是什么话都没有留下来的不告而别。
就算只能再看一眼也好,就算是不能交谈只能旁观也好,他一定要确定老板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即使以后再也不见面了也无所谓。
医生再次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加快脚步朝哑舍走去。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那扇雕花大门,便见一个人穿着古旧的中山装,正静静地坐在柜台后,听到门响之时抬头朝他看来。
这样的画面,居然让医生有些错愕失神,却在看清楚对方相貌时,又不禁无比失落。
“欢迎……来了啊。”陆子冈收起脸上欢迎光临的虚假笑容,把手中的书小心地平放在柜台上。这是一本古籍,虽然他拥有上一世的记忆,但依旧看繁体古文有些困难。
“来了。”医生也不和他客气,坐在黄花梨官帽椅上,一把抓过柜台上的茶壶,直接往嘴里倒茶水。茶壶里的热茶正好温度适合,让医生有些冻僵的身体缓和了过来。不过说来也奇怪,这哑舍之中并未安装空调,却是冬暖夏凉,极为舒适。
陆子冈对医生粗鲁的喝茶习惯嫌弃地撇了撇嘴,心想这货被老板拽在身边培养了足有三四年了,怎么就没熏陶出来半点温文尔雅的气质呢?好歹像他这样装也能装出来个唬唬人的模样啊!
“啧,没老板泡的好喝。”医生一点都不知道陆子冈心中的吐槽,一口喝完茶壶里的茶水,还咂吧咂吧嘴评价了一番。
陆子冈黑线了一下,决定不和这货一般计较。他把线装书收入锦盒之中,又摸了摸胸口衣服下面的长命锁,平静地宣布道:“对了,我以后打算不再用洛书九星罗盘了。”
“啊?”医生一怔,连忙追问道,“你又找到更靠谱的罗盘了?这可好,省得我们在各个朝代晃悠了。喏,虽然能看到以前的老板很不错,但不能上前打招呼也很痛苦啊!”
“没有其他罗盘。”陆子冈回过身看着医生,坦然道。
“……那有其他方法可以找到老板的下落?”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感觉到陆子冈今天的态度有些奇怪,导致他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
“没有。”陆子冈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很无奈,“其实从一开始想要去找老板回来的念头就不对,老板给我的留言是让我帮他看店,根本没必要非要去找他回来。”
“……这不是实话。”医生收起了笑容,用看透视图的锐利目光审视着面前的陆子冈,“你做了什么?”
陆子冈抿紧了唇,想起了那双他精心雕琢的玉跳脱,现在说不定就在某个研究古物学者的案头上,最终的归宿就是某个博物馆的展柜之中。他的眼前不断出现那张俏丽容颜最后看向他的微笑,就像是镌刻在他的心间,永远都难以磨灭。
他并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但他觉得自己宁愿忘记。
真是可笑,他本是想解除缠绕在脑海间的前世怨念,结果好像反而作茧自缚了。
“我没有做什么。”陆子冈深吸了一口气,难得地规劝道,“你不是也转正了吗?心胸外科的负担和压力有多重,我即使没经历过也能猜得出来,这一个月以来你都没来哑舍几次。你看看你的脸色,估计在医院里,你更像是个重病患者。忘掉老板,好好生活吧。他几乎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依我看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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