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澎湃翻滚的至暗，张烨释放了自己全部的力量，那至暗之雾在他光辉的照射下被抹去部分，随后又卷土重来地扑向他。
下一刻，至暗将他的身体完全覆盖。
湮灭之力从身体各处传来，吞噬他的领域，吞噬他的神躯，吞噬他的一切……
或许再过一会儿，他就会被彻底吞噬吧。
这一次，就是真正的死亡了。
因为至暗的湮灭之力，连神的灵魂都能吞噬！
结束了……
张烨闭上眼。
然而，意想中的痛苦并没有出现，相反，她感觉到一股微风拂过脸庞，给他带来阵阵舒适。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的身体在散发着青色的光芒。
“这是……伊亚？”张烨猛地望向前方，发现伊亚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身前。
她张开双臂想要拥抱自己。
张烨同样张开双臂，想要抱住她，保护她，然而在触碰到她的那一刻，他穿透而过。
伊亚的身体变得半透明，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看向张烨的眼中饱含爱意。
伊亚朝张烨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然而却让张烨感到万箭穿心般的剧痛。
他看到伊亚半透明的身体在破碎，化作青光环绕在自己身边，那至暗竟然无法侵入分毫分毫。
微风，在守护着他，而他体内的力量也在这一刻暴涨。
然而张烨却没有任何欣喜。
“不不不不……”张烨怔怔地看着逐渐消失的伊亚，然后发出痛苦的嘶吼：
“伊亚，快停下！”
“快停下！！！”
然而伊亚却轻轻摇摇头，回以微笑，这微笑看在张烨眼里，却是那么凄美。
“我让你停下啊！”
“你平时最听我话了，乖，快停下，好不好？”张烨颤抖着说道。
伊亚微微一笑，身体已经消散大半。
她张开口，空灵的声音传入张烨耳中。
“烨哥，我爱你。”
下一刻，她彻底化作青光，将张烨笼罩。
张烨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却从那仅剩的虚影中穿透而过。
伊亚，不见了。
“伊亚？”张烨双目失神地望着前方，泪水后知后觉地涌出。
他跪倒在虚空中，看着覆盖在身体表面的青光，心中越发痛苦。
“啊啊啊啊！”
他发出撕心裂肺的长啸，这一刻他哭泣地如同一个孩子。
“伊亚啊啊啊啊……”
忽然，一个声音出现在张烨面前，那是怎样一个美丽的声音，眉目之中，和张烨竟然有七分相似。
“烨，不哭。”她说道。
张烨抬起头，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还是认出了眼前的人。
“盖亚……伊亚走了……伊亚……走了……”他伸出手，将手上的青光给盖亚看。
“我没保护好她啊……”
“我没保护好他……”
他痛哭着，而他的头发也在这一刻从灰白色朝黑色转变着。
见此，盖亚微微一笑，她轻轻上前一步，抱住了张烨。
“烨……谢谢。”
“你最后……还是选择保护我。”
“你真好……”她的声音开始的时候断断续续，但后来，就变得流畅起来。
感受着身体上的温暖，张烨慢慢停止了哭泣。
“我不顾越发脆弱的世界屏障，用世界本源的力量凝聚了这个身体，就是为了能够真正拥抱你。”
“烨，从你保护我的那一刻起，你便是我的全部。”
“我的愿望实现了。”
“现在，轮到我守护你了。”
“这是，姐姐送你的礼物。”
下一刻，盖亚的身体也缓缓破碎，化作七彩的光芒没入张烨体内。
张烨大惊：“你在干什么？！”
“别这样，求你了，别这样，你们别这样啊……”张烨想要阻止，却根本无能为力。
“或许下一次生成的世界意志，就不是盖亚了吧？”
“不过盖亚很开心，因为盖亚有你。”
“烨，你真好……”
话音刚落，盖亚也消失了。
是世界意志，但她在这一刻将意志连同世界本源的力量给予了张烨。
她奉献了她的全部。
这一刻，这个世界便失去了“灵魂”。
张烨的身体绽放出缤纷彩的光芒，如极光一般，瞬间冲破了黑暗的至暗。
“你们一个个都这样……”张烨的泪水止不住地涌出，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力量，他忽然笑了。
笑得无比嚣张，无比猖狂。
那一刻，天地间响起一声脆响，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那是……神的最后一层瓶颈。
张烨的头发开始转化为黑色，而他的眼中则一片漆黑，瞳孔化作光明的洁白，看上去那么冷漠无情。
光芒渐渐收敛，随后，他仿佛将周围的光线吸收，他周围的一切变得越发漆黑。
他看向至暗，缓缓开口，声音在天地间炸响。
“我终于想起了当初那句话是怎么说的了。”
“你要化作光，照亮这个世界，亦或是……”
“变成更沉重的暗，连至暗都恐惧的暗，然后将你吞噬！”
“全是因为你啊，你该死啊！！！”
这一刻的张烨仿佛愤怒到了极致，恐怖的漆黑从他身体周围喷发出来，那竟是比至暗更浓郁的黑色！
“湮灭的意志是吧！传世神的黑暗面是吧！”
“那我就让你看看，人性的恶！”
“让你看看——我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