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辰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走出火车,再弯弯绕绕走了十几分钟,才真正走出火车站。
如同流浪汉似的陈星辰,并没有在意周围好些嫌弃的眼神,反而这种熟悉的眼神,让他内心感受到一丝满足。
他回头看了一眼火车站,“贵西站”,那几个已经有些暗黄的字体,和自己记忆中的样子,再一次重合。
火车站广场变化很大,面积也仿佛宽敞不少,可依旧是那么嘈杂,里面人群鱼龙混杂,一双双眼睛瞪着出站的男男女女,清晨的懒散还未散去,一个个穿着制服的人打着哈欠,半靠在自己的岗位,双目无神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出口处,各种拿着住宿,招聘广告招牌的中年男女们,正用打量的眼神在人群着打量,如同一只只待出笼的野兽,正对着一群小猎物舔起舌头。
陈星辰摇了摇头,朝远处的公交站走去。
回家的路虽然已经很模糊,但是记忆中那条路线,曾经在睡梦中无数次梦到。
陈星辰矮小肥胖的个子挤进公交车,被一个大个子推搡了一把,陈星辰踉跄着找到一个扶手扶好,其他人麻木和嫌弃的目光让陈星辰下意识露出嘴角的微笑掩饰自己内心的烦躁。
他抬头看了一眼推搡自己的男子,对方反击地瞪了他一眼,陈星辰脸上的微笑更加深了。
一趟公交车过后,陈星辰来到一座破旧的天桥下,他四处看了许久,才确定,应该就是这里。
这座已经破旧的天桥下面,有着四个穿着邋遢,看不出年龄的男人龟缩在一团碳火前。
偶尔还有人朝里面扔一些柴木,可能昨天下过雨,这些木柴上面都有些潮湿,扔在上面发出一阵浓烟,熏得好几人咳咳不停。
陈星辰下意识拉了拉身上宽大的衣角,走上前,和众人一样,蹲下,搓着手,围在碳火前。
众人见到陈星辰上来,随意看了一眼,就没再理会。
这几人中,陈星辰打扮已经算好的了,其实不用去猜,也知道这群人只是一群流浪汉而已,都是一群可怜人。
陈星辰这种相貌和打扮,加入其中,毫无违和感,陈星辰抬起头,看到对面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人,露出光腚,烤着火,偶尔还自言自语傻笑,众人也丝毫没有奇怪。
陈星辰之所以来这里,因为记忆中,曾经自己从小搭车去乡下,都是在这座天桥下,这里每天上午十一点有一趟车,去陈星辰的老家。
陈星辰的老家离这里还有六十多公里,基本都是山路,记忆中,自己需要坐车五十多公里,再走十公里山里,才到老家。基本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了。
不知道十多年后,如今是否还在这里搭车,那就不得而知了。
陈星辰见众人烤着火,都沉默无声,终于还是忍不住,想了想,用早已经忘得差不多的乡音朝众人问道。
“老乡,问一下,到兰乡的公交车是几点到?”
陈星辰的问话,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反应,过了好几秒,才有一个睡眼朦胧的老头擦了擦自己的眼屎,用同样的方言说道。
“娃娃,你去兰乡哪个地方哦?去兰乡的车早已经得去车站搭车了,都改了好几年了。”
陈星辰愣了一下,果然,已经物是人非,记忆中的很多东西已经改变,不过听到熟悉的乡音,陈星辰还是感觉内心一阵亲切。
“阿爷,你也是兰乡人?”
“是嘞,我兰乡江西村的,你知道不?”
“江西村呀,我上边村的呀!我小时候读书还得经过江西村呢?”
“上边村呀?哎呦,还真是,就挨着的,你是哪家的娃娃呀?这是几年没回家了?”
当听到问自己是哪家娃娃的时候,陈星辰内心突然颤了一下,内心隐隐约约有些期待,又有些彷徨,这种感觉,他也不知道从何处而来。
“我爹叫陈二河,阿爷你知道不?”
“陈二河?不记得有这个人呀?”
老人疑惑地想了会,还是想不起陈二河是谁,他又抬起那老花眼眯着眼,打量陈星辰许久,突然一拍大腿,哎呦一声道。
“你爹是陈二瘸子吧?”
陈星辰听到“陈二瘸子”这个外号的时候,脑海中,父亲的印象顿时慢慢清晰起来。
那张黝黑的面孔,永远带着愁苦的神情,他那有些瘸的左腿,因为风湿,常年在阴雨天发作。
每逢半夜,几兄妹就被父亲的呻吟声吵醒,可大家却是不敢在床上发出半点动静,稍微有点动静,父亲那嘶哑的声音就开始破口大骂,直到骂到天亮,精疲力尽,才罢休。
陈星辰眼眶微微有些发红,曾经无时无刻不想脱离那个家,无时无刻不想离开那个男人,如今再想起,一种复杂的情感纠葛在脑海,让他一时之间,不能思考。
“我就说嘛,你这长相和你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喊陈二瘸子喊了一辈子,你爹名字,还真想不起来了!”
老头的话,把陈星辰的思绪被拉回现实,他笑了笑,把手靠近火堆一些,手上的冰凉仿佛还残留着曾经记忆中父亲那狠毒的咒骂。
“阿爷,我已经十二年没回家了,现在我屋里的情况,你给我说说呗!”
老头被陈星辰打断,抬起头,再一次打量陈星辰身上的装扮,不由也深深叹了一口气道。
“娃娃,在外面过得不好,也得回家呀!谁家的父母不关心自己的孩子的,我记得你屋里有几个兄弟姐妹是吧,你是老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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