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这片晴空上,扣着一口看不见的锅,让人喘不上气来。
盛灵渊低声说:“你还记得……‘天地鼎’吗?”
“天地鼎”,就是上古天劫中,将朱雀卵护在赤渊火海中的大青铜鼎。
当年朱雀神庙里,它曾将人族的皇族血脉与朱雀天灵一锅烩了。
宣玑一听这仨字就浑身不自在,表情扭曲了一下。随即他猛地睁大了眼——方才他身上疼的地方,正好是当年那些人炼天魔剑把他原身钉在盛灵渊胸口上,钢钉落下的位置!
“走,”盛灵渊的眼角跳了起来,“我给你指路,往前开。”
宣玑飞快地把车从服务站里开了出去:“当年那个朱雀神庙被焚毁后,天地鼎和我的……我的遗骸去哪了?”
“遗骸”两个字刺了盛灵渊一下,陛下蓦然变了脸:“胡说八道,口无遮拦!不知忌讳吗?”
“哪那么多忌讳,你这封建老古董,”宣玑无奈地换了个说辞,“行吧,我那幼小的身躯被谁捡回去糟蹋了?”
盛灵渊:“……”
宣玑:“我族皮糙肉厚,尤其耐高温,炖汤肯定炖不烂,风干生吃应该不现实——除非是妖王那种级别,不然吃了我容易撑死……不是,那个,容易‘虚不受补’。”
“当年天劫落下,神庙十里内寸草不生,陈氏的人就在天劫圈外围着,有人专门计算雷数,等天劫暂歇就立刻冲进去,以防这动静招来别族觊觎。”盛灵渊略眯起眼,回忆着他从陈太后身边大嬷嬷嘴里撬出来的话,“陈氏的人冲进去的时候,神庙就已经灰飞烟灭,只剩下一个石头祭台上躺着我,天魔剑已入我背,而祭台下是八十一具跪伏的焦尸。庙中正中心的朱雀神像一碰就化作了灰,天地鼎和朱雀天灵……不知所踪。”
宣玑:“被人偷了吗?”
盛灵渊有些心不在焉地摇了摇头——谁能从那样暴虐的大天劫里偷东西?
而且不偷毫无反抗能力的天魔,不偷神智不全的天魔剑,要偷一口青铜鼎和……一具幼小的鸟尸?
这不合理,所以主导炼天魔一事的太后陈氏理所当然地认为,天地鼎和朱雀天灵是在天魔降临时损坏了。
“前面路口往西拐……”盛灵渊循着空气中熟悉的气息,凭着直觉给宣玑指路,随即状似不经意地问,“你有流落在外的翅羽吗?”
宣玑觉得“流落”这个词怪怪的,忍不住辩解:“我的翅羽是个抽象概念。因为我原身祖先就长那样,所以我从剑里化形后也有翅膀。那不是实际的鸟羽,就是我力量的具象、意识的延伸……总而言之,我不掉毛!”
盛灵渊明显停顿了片刻,随后才慢半拍地一点头:“……哦。”
所以说,那些隔三差五就掉进他衣服和头发里的羽毛,也是故意夹进去的……那个“意识的延伸”。
宣玑莫名从他这一个字的回应里明白过味来,顿觉失言,一时间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噎了好一会,他正人君子似的往回找补:“就是……就是那什么,偶尔看见哪个朋友印堂发黑,可能要倒霉的时候,也会拿根羽毛给他当护身符。这样万一出点什么事,能稍微帮他挡一下,我也能及时赶过去。”
盛灵渊慢吞吞地说:“也就是说,离身的羽毛和你都有联系。”
宣玑终于奓了毛:“你有完没完!我羽毛从来没往你里面的衣服上落过!”
盛灵渊笑了,笑意却没入眼。
宣玑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什么意思?难道你在什么奇怪的地方捡到过我的翅羽?”
盛灵渊惜字如金地“嗯”了一声,不打算多说。
宣玑却一头雾水,这些日子他的羽毛没少往盛灵渊身上沾过……虽然有些是那些羽毛自己的意思,他也管不了。但都是发乎羽,止乎他本人——浴室之类不该去的地方,他敢保证,一根羽绒也没去过!
“什么地方?”宣玑问,“为什么你会认为我不知道?”
“赤渊,”盛灵渊顿了顿,简短地说,“我的一处衣冠冢里。”
“不可能,”宣玑说,“我跟本没去过,你真身在我这还不够我伤心的?我还大老远地跑去……等等,我记得你侄子给你立的……好像是在盛家祖坟里?不在赤渊啊。”
盛灵渊:“另一处。”
宣玑先是一愣,随后忽然反应过来:“是那个毕方家的小崽子埋你通心草人偶的地方?”
盛灵渊正经地岔开话题:“我本以为是有人用什么办法从你身上偷的,但如果翅羽本身的形态都是你维持的,那应该不可能,所以我见到的那根鸟羽可能不是你的——或者说,不是你剑灵身的。”
宣玑:“所以……”
盛灵渊不容他“所以”,再次打断他:“现在想起来,那簇鸟羽确实很小,乍一看像羽绒,其实也有可能是幼鸟身上没长成的绒毛。”
宣玑被岔开两回,不依不饶,一口气说:“所以你不是回应毕春生的阴沉祭,是因为我!”
难怪别的人魔都是听完阴沉祭才出现,赤渊那个玉雕的人魔却比祭文来得还早!
盛灵渊转脸不承认:“想多了,我真身未醒,通心草人偶行事全凭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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