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玑骇然抬头,却见盛灵渊毫发无损地站在骨架旁边,愕然地看着他。
宣玑按住胸口,咳出了点血腥气,一时说不出话来。
盛灵渊一惊之后,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仰头看了一眼大妖骨架,他略带讥诮地笑了:“原来如此。”
“原、原什么?咳咳……”宣玑艰难地把气喘匀,就见盛灵渊不知忌讳地直接伸手摸了那骨架,“别乱动!你……”
盛灵渊摸就摸了,那方才大放神威的骨架安安静静的,还是什么都没发生。
宣玑彻底服了:“所以传说中的‘王霸之气‘不是网文作者瞎编的?陛下你……您一瞪眼能征服一整个侏罗纪公园?我可太失敬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盛灵渊淡淡地说,“妖族势微,大妖生育不易,越是血统高贵子嗣越艰难,因此不伤血脉是其本能。”
宣玑:“什……”
他蓦地反应过来陛下的言外之意,瞠目结舌地抬头望着那有翼的凶兽骨架:“所以这是……这是……”
“半血朱雀,独此一家,应该就是帝姬绾绯的骨骸。”盛灵渊不怎么尊重地屈指在白骨上敲了一下,绕着骸骨转了半圈,“祭坛下仍有法阵,你躲远一点。”
宣玑不该逞强的时候也不往前凑,连忙往后闪了十来米,盯着盛灵渊在骨架间穿梭:“还有东西?也就是说,上面那个假墓室是为了掩盖下面这个真墓室,而下面这个真墓室仍是幌子?”
盛灵渊仔细分辨着祭坛上的铭文,头也不抬:“不想让遗体被人打扰,哪处黄土不能埋,何必葬在地脉眼?”
假墓室已经能瞒过绝大多数人的眼睛,异控局的精英外勤们扛着长枪短炮的各种仪器来,也没能摸到底下这个“真墓室”。而就算有高手特别走运,下到了这里,估计也被天降金砖砸昏了头了,不会再往深探究——妖族帝姬的尸骨固然贵重,但不是谁都能乱动的。半血朱雀,没有妖王九驯的手段,别说吞,过来舔一口都能炸掉半个脑袋。
而大混战后,妖族高手几乎尽数死绝。再后来赤渊封禁,人间一片平静,就连宣玑这个“守火人”也要受到诸多限制。
等等,也就是说,除了盛灵渊这个能靠血缘关系开后门的,再没有人能越过这具骸骨,打开底下的祭坛。
宣玑:“灵渊,不对,你先……”
他还没说完,八角祭坛下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地面震动起来,祭坛上的法阵开裂。
“不错,这入口是给我定制的,”盛灵渊沉声说,“有人处心积虑地把我从底下叫起来,怕一根羽毛分量不够,还加上三大人魔,我来都来了,不下去看看,岂不辜负别人一番美意?”
青铜天地鼎中那种炽烈的热气从裂开的地缝里渗出来,带着血腥味,风声听着不对,底下好像有一个巨大的空腔……
帝姬骸骨轰然崩碎成末,只见祭坛下是个一眼看不到底的深渊,宣玑手里一片照明用的羽毛掉了下去,羽毛飘飘悠悠地往下滑,渐渐变成了一颗小光点,随后,那光越来越弱,终于消失在了一片黑暗里。
仿佛是落到了万丈的幽冥之海。
“我……告诉你一个冷知识,”宣玑咽了口唾沫,“我们有翼族有时候也会恐高……”
他的话起了回音,接着,深渊下如同回应他似的,“嗡”的一声,沙石簌簌坠下,震得人头晕眼花。
盛灵渊:“下去看看。”
宣玑应了一声,勾住他的腰,双翅一展,往深渊下飞去。
他的翅膀宽阔绚烂,一亮出来,整个山洞都亮堂了起来,呼啸着往下飞去。
如果此时上面有人,就会发现,宣玑翅膀上的光和他掉下去的那根羽毛一样,也是越来越黯淡,不过片刻,两人沉寂无声地被深渊吞了下去。
盛灵渊最先感觉到不对,是因为他发现自己要控不住傀儡术了,从乌鸦耳目中“听”到的、肖征那边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
肖征只见他眼前的乌鸦突然一扑棱脑袋,身上的黑雾浮了起来,一个模糊的字还没成型,黑雾就不动了。
“肖主任,”旁边的平倩如说,“我觉得这乌鸦的表情好像有点不对劲。”
只见方才优雅矜持的乌鸦好像突然呆住了,眼睛里的光消失了,它直眉楞眼地戳在那,惊恐地瞪着身边的一圈人,周身的黑雾也凝固成了一团。
肖征走过去,心说这玩意也会信号不好?
谁知他刚一凑近,那乌鸦就猛地一挣,身上的黑雾倏地散了。它“叽嘹叽嘹”地炸起翅膀,扯着嗓子“嘎”出一串惨叫,扑腾了肖征一脸毛。
肖征:“……”
盛灵渊瞳孔轻轻一缩——他和乌鸦之间的联系断了。
乌鸦身上有他打进去的一缕魔气,自从盛灵渊长大、能彻底掌控天魔之力后,就再也没发生过魔气失控的事,他低头看自己的双手,掌心有笔和刀剑留下的茧,是一双很有力量的……人手。
“小玑,”盛灵渊盯着自己空白的手掌,缓缓地说,“我同你说一件事,你不要慌,我感觉不到天魔气了。”
宣玑干笑了一声:“我说另一件事,你也不要慌……”
话没说完,宣玑纵身朝几乎直上直下的峭壁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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