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也不算亏。
就是那位“奖励”先生太能赖床了。
黄局干咳一声,叫回了当众走神的宣玑,作为异控局的代表,他问出了大家都很关心的问题:“那您回归真身以后,赤渊的岩浆还会一直烧吗?对我们日常生活有什么影响?”
“哎,黄局,别介,突然跟我说话别这么客气,我会误会您以后都不想给我发工资了,跟以前一样就行。”宣玑摆摆手,又说,“赤渊被强行封印三千年了,堵不如疏,不过既然我归位,以后会控制好平衡,尽量不会让赤渊火波及景区的森林资源。以后特能的出生率应该会维持在一个比较平稳的数字,不会突然爆发,也不会销声匿迹好多年。至于其他影响……”
肖征插话道:“是这样的,黄局,当时我们是距离赤渊最近的一拨人,所有外勤撤回之后回局里做了个统一体检,有一部分同志的特能反应确实有轻微上涨,但是不显著……大概就是同一个人睡眠充足不充足的差别,并不像那帮追随妖王影人的邪教分子们想象的那样。”
“那是当然了,”宣玑笑了,“想什么呢?三千年前,所有妖族和非人族加起来,也没有现在永安的一半人口多。现在有远古非人族血统的人就太多了,在座诸位可能人人都带那么几个基因,没表现出来或者互相抵消了而已。赤渊那点能量变化扩散到全世界,就跟一盆水泼进湖里差不多。我不是说过了么?这世界有它自己的消化能力。”
有人通过翻译问:“那您以后会在人类社会里逗留吗?如果逗留的话,打算担任什么职务呢?”
宣玑转向那个翻译,翻译被他带着玩味笑意的眼风一扫,吓了一跳,连忙往自己老板身边靠了靠,表示自己只是个传声筒,问题不关她的事。
这话问得很有意味——你是属于哪一国、哪一派、哪一个地区的呢?
你想要多大的权力呢?
“朱雀一族曾经自以为是,擅动赤渊,打破了各族平衡,结果自己最先身死族灭。”厅里的灯光倏地随着他的眼神黯了下去,摇曳的光在他的五官上投下大片的阴影,深刻的轮廓和略微上挑的眉目中,透出远古先灵的庄重与疏离,会客厅里所有人都感觉到来自纯血大妖无形的压力,一时鸦雀无声。
“至于那些想利用赤渊、掌控赤渊的,不管是成魔的,还是成圣的,都心想事成,灰飞烟灭了。我希望诸位和我,都能好好记住前车之鉴。为大家好,人间事人间毕,不要去碰法则——好不好?”
提问的翻译不敢抬头,旁边记录人员小声抽了口气,笔记本不小心往地上滚去。
然而电脑没落地,又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托住了,飘飘悠悠地飞回主人手里。
“当心。”宣玑帮他摆好了电脑,“至于我……”
他轻轻一眨眼,像普通人类的亲切灵动就又回来了,可怕的压力悄然消散:“赤渊刚烧起来,以前有一些散碎在各地的‘地雷’,像什么巫人塚里的咒啊,一些没公德的前人随手丢的破法器什么的,可能会出点小乱子,我这几年就帮着在异控局里收拾收拾残局吧,当是售后服务了——不过黄局,服务费可得另结啊。”
黄局连忙表示,就算拖欠总部大楼的装修款,也不敢拖欠这位大神的工资。
客人们心情严峻地来,两个小时后,不敢说一身轻松,好歹比来时乐观。
不管怎么说,短时间内“不变”,总是好事。
至于长时间……
嗐,那就让世界慢慢消化去吧。
反正大家那会都死了,子孙后代们也该实现太空移民了,谁管这破球烧不烧?
肖征把人带来,又忙忙碌碌地把人都安排走,一切都妥当了,夕阳已经快沉到西山下面了,他这才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忘了点什么事,脑子都累木了。异控局这会在风口浪尖上,肖主任按下葫芦浮起瓢,整个人瘦得脱了相,头发更长不出来了,也不知道找谁赔,一时想不通自己这么痛苦是图什么,怎么还不回家继承家产?
这时,身后传来一段口哨声,清越悠扬,不知道是哪个时空的小调,带着点说不出的古朴意味,听得人太阳穴一轻。
接着,“扑棱棱”的声音响起,转眼栏杆上落了两排鸟,地缝里冒出来的似的。
肖征愣了愣,一回头,就见宣玑背着手,从屋里溜达出来,余晖落在他眼角的小痣里,又仿佛能被他的脸反射回来,晃得人睁不开眼……与记忆里那个嗑着瓜子听毁灭重金属的网瘾青年大相径庭。
是他想象中南明守护神的样子。
然后“守护神”得得瑟瑟地走到他面前,眯着眼上下一打量:“老肖,你那领带不勒脖子吗?昨天看那鬼片里头,上吊女鬼的脖套都比你的松……哟,还化妆啦?脸跟后脑勺有色差,哈哈哈。”
肖征:“……”
神个鸟!
“你们搞这么正式,弄得我还挺紧张。”宣玑一边搓手,一边不知从哪叼出根烟,瞥见栏杆上“朝圣”的群鸟,就很狗逼地朝人家“呼”地一喷。众鸟惊起,纷纷飞了,回窝奔走相告——南明那临时工出身的族长可没素质了,神鸟怕是要完犊子。
肖征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然地问:“陛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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