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昭一时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
“参商有轨……唉,哥这话说重了,”知春点到为止,又冲他挥挥手,“说的是事,不是冲你,知道你是好意,别往心里去,改天来家里吃饭。”
他俩用导航找了八圈,才找到钱先生约的苍蝇小馆。
话说回来,钱先生可也有好一阵没作过妖了,燕秋山和知春在小馆里遇见他的时候,发现他胖了不少。人一胖,五官就会被肉挤走形,钱先生的眼睛胖小了,眼球反而不显得那么凸出了,不显得那么神经质了。他还理了发,把自己拾掇得干净了许多,看着像个朴素的普通中年男子。
以前燕秋山他们去保释他,花钱出力顶多落下他一口啐,这还是钱先生第一次主动约他们。
老远看见他们,钱先生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好像有些牙疼似的,但终于还是站了起来:“来了啊,坐……坐吧。”
钱先生约了燕秋山他们来,只是说以前承蒙照顾,想请他们吃顿饭。
燕秋山在本真教卧底三年,只是凑合着学会了应酬,并不擅长。知春倒是还行,只是钱先生每次看见木偶说话,脸上都会露出那种牙疼的表情。这顿饭吃得人一头雾水,不尴不尬,谁都别扭,很快草草结束。
临到告别,钱先生也没说明白他有什么事。
知春终于忍不住问:“您是不是碰上什么难处了?”
“哦,没有。”
知春等了一会,见他还是吭吭哧哧不肯说,就问:“那……要不我们就先走了?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联系。”
钱先生:“欸……欸,好。”
他俩走出去大概有五六米,忽然听见身后的男人自言自语似的小声说:“我儿子出生了。”
燕秋山脚步一顿,抱着知春回过头来。
“这么……这么大。”钱先生比划了个大耗子的长度,“出生的时候背上有鳍,一个礼拜才消下去,大夫找来了特医会诊,说……确定是个特能。”
燕秋山:“水系吗?”
钱先生默不作声地一点头。
刚出生就有异形,明确的水系倾向,将来前途无量。要是别人,这时候肯定应该跟当爹的说“恭喜”。
可是打量着钱先生纠结的脸,燕秋山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下去了。
“我还是想恨你们,”钱先生脸上带了点茫然,“可是他才那么小,他也是……以后怎么办呢?”
燕秋山好像没能领会他的意思,从怀里摸出一张卡塞给他:“您是多了个孩子,生活有困难吧?您那一份钱我们存好了没动,密码六个零,这么多年零存整取,应该够花些日子……”
“不是钱。”钱先生先是涨红了脸推拒,随后大约还是生活所迫,被燕秋山强塞了几次,他推不动了,只是嘴里喃喃说,“我真不是来要钱的。”
“本来就是您的,物归原主。”燕秋山不习惯跟人拉拉扯扯,好不容易把这么多年都没送出去的卡送了出去,大松了口气,迈开长腿就走,“有事随时联系!”
钱先生迷茫地攥着那张银行卡,目送着他的背影。
走出好一段,知春趴在燕秋山的肩膀上往回看,小声说:“你刚才不该直接给他,哪怕过一阵寄给他呢……我觉得他真的不是要钱。”
燕秋山:“嗯?”
知春犹豫了一下:“就是……”
“就是这么多年一直靠恨活着,恨出了主心骨那么大一根结石撑着他,突然不敢恨了,脊梁抽走了,你怕他塌了是吧?”燕秋山说着,很轻地笑了一下,“想什么呢,人没有那么脆弱。他敢抽,就肯定是找到了新的支撑,我看缺奶粉钱才比较要命。”
知春在他身边偏过头,通心草人偶也扬起小脑袋,专注地注视着男人的侧脸。看着看着,刀灵忍不住伸手勾住了燕秋山的指头。
燕秋山脚步突然一顿,睁大了眼睛。
知春:“怎……”
燕秋山像是被点成了木头人,一动不动,说话都不敢大声:“你在我左边是不是?你刚才是不是拉了我的手?”
知春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燕秋山:“你松开……松开再拉一次。”
知春不由得屏住呼吸,松开了他的手,脱离的瞬间,燕秋山的手指下意识地蜷了一下,像是挽留什么。
随即,知春又将那只布满伤疤和老茧的手握住。
燕秋山小心翼翼地收拢手指,感觉到自己握住了一团冰冷的……金属质地的手。
五年前,宣玑把那瓶珍贵的鲛人血给了他,所有人跟着欣喜若狂。但随即问题又来了——有了鲛人血,怎么用?
古法练刀是怎么个练法?
众人又一筹莫展,只好跟着一起没头苍蝇似的查那点清平司留下来的古籍。
最后是盛灵渊醒来以后,叫来燕秋山和知春,查看了燕秋山体内的锻金术,给他俩出了个主意。
以人为炉。
燕秋山当年意外遭遇锻金术,差点被分尸,是知春融了自己糊住伤口,又恰好暗合了锻金术的精髓,才让燕总活下来得到传承。
盛灵渊无意中一次任性差点要人小命,算是欠了因果,等他有点精神了,就决定把这半截师徒缘还了。当年锻金术是个半成品,陛下给燕秋山补齐了,领他正式入了修行之道。然后教他将鲛人血打入百骸,用锻金术慢慢炼化知春残片入自己体内,靠他自己的修为滋养断刀身。
残片要一片一片的炼
喜欢烈火浇愁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