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大志身手拿起牌子瞅了一眼。
青铜的,沉甸甸的,上面还有花纹装饰,很常见的令牌。
反过来,背面写着“蓝田县候朗”的字样。
祁大志愣了一下,随即捧着令牌好似捧着一个烫手山芋一般。
蓝田县候朗?
不就是那位传说中的仙人子弟,秦家才找回来的小公爷,被陛下看重的蓝田县候秦朗,啊?
他没有怀疑手中牌子的真假,也没有怀疑面前这人的身份是否真实。
在大唐,没人敢冒充王侯,那可是抄家杀头的大罪!
小小一块牌子,在他手中却重逾千金,压得他差点都没拿住。
“下官祁大志,不知秦侯到来有失远迎,望秦侯恕罪!”祁大志哆哆嗦嗦的趴伏在地行了礼,就连声音都抖得不成样子。
额头上已经满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偶尔有一颗落在眼睛里,刺的人眼睛生疼。
可他不敢擦,连动都不敢动。
他这会儿算是知道了,为何会有人如此胆大包天,在他的地盘上劫走他儿子,还敢大摇大摆的住在客栈里,等他上门。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
那个混账一天天正事不干,就知道惹是生非,这是霉运透顶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啊!
他这句话一说出口,整个客栈顿时寂静下来,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秦朗。
虽说他们猜测到这俊俏少年身份不简单,却没想到来头竟然这般大!
在未及冠之时被封侯,又姓秦的整个大唐也就那么一个。
仙人子弟、蓝田县候秦朗!
天呐!
他们这是什么神仙福气?
竟然在有生之年能看到活的仙人子弟?
看来等回了家得好好的给祖宗上柱香,多谢祖宗庇佑,让自己能这般幸运的见到秦侯!
秦朗淡淡的扫了一眼祁大志,微微一笑道:“祁刺史带着这么多人,气势汹汹的来到客栈,是想找本候麻烦?”
“不敢不敢。”祁大志急忙摇头道:“下官不知秦侯在客栈,无意冒犯秦侯,还望秦侯莫要与下官一般见识。”
先前不知道这人是谁,他自然是来找麻烦的。
可现在知道了自己要找的人是谁,再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了!
现在秦侯能不追究,让自己逃过一命就算是祖宗保佑了,至于儿子是生是死,他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胆子管了。
罢了罢了,反正那混账从小就知道惹祸,从未给家里带来一点好处,现在又得罪了秦侯,祁家能不被他连累都是好事了,哪里还敢奢望其他。
也希望秦侯来朔州只是路过,而非是朝廷听到了什么风声,特意派他微服私访,查找证据。
否则祁家,要危险了啊!
“不敢?”秦朗轻笑,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淡淡的道:“难道祁刺史不是听说了,昨日|本候与令郎发生了冲突,派人劫走了令郎,这才来问本候要人的吗?”
说实在的,自他来到大唐之后,除了在长安时来往的那些叔伯之外,他打交道最多的,就是各州的刺史了。
有像衡州刺史宁从文那般心系百姓,也有像延州刺史尤文那般被地方豪绅打压的不轻的官员,但那两人不管是谁,对着自己都不卑不亢。
似祁大志这般,看见他就好似老鼠看见了猫,双膝跪地的刺史,倒还真是头一个。
这般毫无骨气,纵子行凶,与那两人一比,简直是天渊之别。
祁大志没想到自己想和稀泥,把自己的来意模糊了,却不料这位少年侯爷竟是直接说了出来。
“这个……”祁大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儿顽劣,被贱内与老母亲惯坏了,若真是言语上对秦侯有所冲撞,还望秦侯莫要与他一个孩子计较。”
他想着,反正已经挑明了,他顺口为自家孩子求个情,能求得自然最好,求不得那也没办法,总好过什么都不做的好。
只是没想到秦朗闻言却是笑了:“孩子?”
“你可是,本候还未及冠?你口中的孩子却是比本候年纪还大,你确定他还是孩子?”
周围的人听了秦朗的话,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光是小程,就连在一旁看热闹的百姓也都个个露出不屑的神情。
孩子?有那么大的孩子吗?
莫说这位未及冠的秦侯,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成就,就只说自家五岁稚童,都比祁家那位小郎君懂事!
祁大志被怼的说不出话来,脸上的冷汗一滴一滴的滑落。
秦朗看着他,冷冷的道:“常言说得好,子不教父之过。”
“你儿子祁峰,不过区区一刺史之子,便敢当街叫嚣打断人的腿,若非这些年你在他背后撑腰,他岂能会如此无法无天?”
“从你儿子言行举止,便能知道你这位做父亲的,心性如何,行事如何。”
“祁大志,你不配为刺史!”
他这话一说,祁大志心中瞬间一片冰冷。
这些年他为朔州刺史,天高皇帝远,在他眼里,朔州已是他自己的东西。
总以为,朔州距离长安那么远,不管自己在这里做了什么,长安那边都不会有人知道。
却不料,今日竟是被家中孽子给连累至此!
“康格,除去祁大志的官服官帽,将他暂且押进大牢,等证据搜集齐了再行治罪。”
“另外这朔州城,与他沆瀣一气的,不管是官员还是商户,全都抓起来,人手若是不够,拿我令牌去附近城镇调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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