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冷。
“我送你们到门边,走吧,没几步路。”
“嗯。”
齐君昀紧了紧手里的人,齐容氏在一边把披风往上提了提,挡住了她的脸。
“今日她也是累坏了,你没回来之前算了一天的帐,跟管事的说了半天的话,说话的时候手里也没停着。”齐容氏看着他怀中的媳妇眼睛柔和地道。
媳妇是个好的,也知道心疼人,知道她一到冬天身子就寒,每天晚上都要伺候着她泡个药水脚,就是有着身子了,也不忘蹲下帮她搓一搓脚。
她不嫌这个是脏事,是诚意诚意伺候着她的,齐容氏也没法为她做多的,也是只想着在她活着的时候多为她遮风挡雨些,不为儿子,也为她的这片心意。
在她,这夫妻俩,要和和睦睦过一生才是好。
“好,娘,回吧。”到了门口,齐君昀开了口,又朝她身边的婆子道,“起夜起得频一点,多给老夫人理理被子。”
“是,国公爷。”婆子领了令。
“娘,您回。”齐君昀站在那,看着母亲上了长廊,朝主屋走去了,这才出了门,等门关上,听到门栓好的声音,这才回了鹤心院。
齐君昀睡到半夜听到她叫他哥哥,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等看到怀里的人安安静静地在睡着,他又长吁了一口气。
这些个日夜,他即便是打盹也是听到她在叫他,有时候叫得凄惨,有时候又伤心无比,他每每醒过来见不到人都是一身的冷汗,于是即便只是回来看一眼,隔几日也要回来一趟。
这次回来也是他实在受不了每天听她在他的梦里向他求救,而他连人都没法好好看一眼了。
“慧慧。”他在她耳边无声地叫了她一声,摸着她的肚子,这夜却是再也无法再睡下去了。
他此生是有雄心壮志,让忻朝国泰民安,那是他祖父未做完全,想让他去做到的事情,他也曾在亡祖面前立下过誓言,因此从未掌国公府就开始殚精竭虑,不曾敢行差踏错过半步,却从未像如今这般力不从心过。
即便是当初姑姑在皇宫逝世,父亲与叔父双亡,国公府陷入即刻就要倾塌的风雨当中,他也未曾像现在如此这般焦虑过。
他已不想去管国师那些关于以后的断言,他现在只想她没事,他们的孩子也好好的没事,这个家成了他每天都想回来的地方,不能就这么没了。
他也快受不了每日她在他梦中哭喊求救,而他却举手无措的日子了。
得把这事了断了,不管如何,得想个法子把这个劫破了。
齐君昀就着挂在墙壁上的那盏微弱的油灯看了她的粉脸半晌,轻轻把她的头从胸口搬到了枕头上,无声无息地掀被下了地,替她盖好被子,披了披风出了门。
路过外屋,他朝守夜的婆子颔颔首,示意她进去守着。
婆子领命进去了。
这是他祖父在世时的武使丫头,儿孙后辈都在国公府里头,她的孙子现已是长狄州五台县的县令。
她的忠心成就了她的孙子,齐君昀也但愿她这次不会让他失望。
齐君昀出了门,进了书房,对尾随而来的近侍道,“叫齐大跟齐恫过来。”
他等下不去了,他得主动出击,看到底是什么鬼躲在暗处想谋害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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