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看着舅父因过于激动昏了过去,等姐夫一来,谢慧齐站在表姐的身边看着表姐夫为他施针,嘴里轻声问道,“舅父还有多久?”
“至多一年。”谷芝堇淡淡地道,眼睛看着苍老的父亲一动不动。
就一年了。
所以弟弟不能走。
只能对不起表妹了。
谢慧齐出门的时候,是谷展铧送她到门口。
沉默寡言,高大威猛的谷家长公子一路一句话都没说,谢慧齐知道他心里不好受,所在在临走的时候,她拉了表弟的手臂,笑看向他,“你说,我们那些在地底下的亲人,如若泉下有知,他们是想看着我们笑着过,还是哭着过?”
谷翼云沉默地看着她。
“我知道,说笑着过没那么容易,但外面已有那么多难处了,我们自家人就不要为难自家人了……”谢慧齐拍了拍表弟胸前的衣袖,给他理了理衣袖,淡淡道,“我要是知道你因愧疚于我心里不好受,于我来说,那就是我为难了你,我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谷翼云没有感情的眼睛这时候眨了眨,那如岩石一样坚硬的脸也动了动。
“别让表姐心里难受,嗯?”谢慧齐认真地看着他的双眸。
在她的注视下,久久,谷翼云轻轻地点了下头。
“你的眼睛真好看,脸也是,又长这么高大……”谢慧齐松开他的袖子,微笑着说,“你也是我的弟弟。”
她很高兴,除了她的大郎二郎,她还有这么个优秀的弟弟。
她的亲人那么少,她只愿意他们个个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
他们这一世,活着已那么艰难了,何必自家人都与自家人过不去?
他们应该过得更好一些的。
“我对不起你。”最终,谷翼云还是开了口,他木着一张脸与她道,“你们对我们好。”
对他跟父母家姐,姐夫都很好,而他却把表兄弟们害了。
见他愿意开口,谢慧齐的心就更平静了,她悠悠地问着眼前已经长大成人,灵魂却还像个固执善良的小孩一样的表弟,“那你对我好吗?你愿意对我好吗?”
谷翼云点了点头。
他愿意对她好。
“那亲人之间,相互之间好是不是应该的?”
谷翼云抿起了嘴。
“应该的话,谈什么对不起?”谢慧齐说到这,也是笑叹了口气,道,“表姐一直没跟你说,我很高兴大郎二郎救了你,许是因在表姐心中,你一直都是个需要保护的孩子,我愿意保护你,也愿意大郎二郎他们像我一样的想,把你当真正的亲人一样的爱护,这多好?”
谷翼云死死抿住嘴,高大的男人有着一张倔强的脸,谢慧齐知道他心里一直不好受,这时候安慰地拍了拍他,留下他自己去想,先行出了门。
她临出门时,听到背后有人在大声说,“我以后对你好。”
谢慧齐回过头去,看到她那倔强的表弟定定地看着她,“我以后对你好。”
把表兄,表弟应该对她的好,一并都给她。
谢慧齐笑着朝他点头,“好,我等着。”
看到表弟松下了他一直紧握的拳头,谢慧齐微微笑着转过了眼,在他的注视下上了马车。
马车里,谢慧齐坐下去后坐着车墙,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再坏的日子,也是要往好里过的。
岁月从不倒流,人只能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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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南方丰收,东北用棚子拦起来,六月才种的小麦也到了丰收的时候,这种不合天气种出来的小麦尽管长势不好,颗粒小得近乎野麦子了,但也是粮食,大面积种植出来也有不少,再加上加以推广的土圆块这种淀粉为主的粮食,东北几州看样子也是能度过这个难关。
十月,凉西的大军先回了朝,陷害谢家两位儿郎的一个安邦将军,一个抚邦将军也都随着大军回了京城。
他们手下每人有六万大军,占凉西军半数以上的兵数。
这时候,皇帝已经在宫中病得不能起身了。
太子代父上朝。
他褒奖了回朝的众多武官,但这两位将军的,仅赐了黄金。
因这两位安邦和抚邦将军先前已在宫中升了官,现已是两品武官,朝中众官员对这煲奖也没异议,除了这两位将军心里不安。
散朝后,两位将军求见太子,要见皇上。
太子懒坐在皇位上,挑眉看着这两位将军,温声问他们,“本王不是说过,皇上现在身子不宜见人?”
“太子,老臣有要事要禀。”安邦将军硬着头皮道。
他是三元大将军的人,可是三元大将军已故,他们想做主的,也只能找皇帝了。
“不能与本王说?”太子朝安邦将军看去,瘦削的太子握拳轻咳了两声,淡道,“还是将军觉得依本王的身份,要事还轮不到本王听?”
安邦将军立马跪下。
“抚邦将军,你也有话要说?”跪了一个,见还站着一个,太子目光堪称柔和地朝年至中年,就手握重兵的朝廷二品大臣。
一个天下能有几个二品大臣?
还是手握重兵的。
他父皇舍不得给他和他表兄的权利,倒不介意给一介外人。
还真是防他们防得紧。
“回禀太子,臣无话可说。”抚邦将军淡淡道。
他杀敌无数,生死场走过无数趟,未必怕了眼前这个已如痨病鬼一样的太子。
哪怕太子已知情,帮着齐国公,那又如何?
他们手中终归没有太多兵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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