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齐奚眼里,她阿娘当然也是最好,她也是听不得外人说她阿娘一句不好的——当然,对此她阿娘的说法是,他们家的人天性护短,这是长处,应当发扬,但与此同时,还是要正视一下自家人的做法到底是不是正确的,于情于理是不是说得过去,不能因为心存短见,就一叶障目了。
齐奚是有女先生的,琴棋书画和女红礼仪等,别家的小姐顶多也就三四个,她的则是加起一有七个,找的都是所擅当中最挑尖的女先生,齐奚跟着她们学也不辛苦,她父母也不要求她都学会,她喜欢的就多学点,不喜欢的就是看看,听听也是最好,她阿娘的说法就是没必要都精通,能知道什么是最好,有欣赏的眼光和耳朵就是好。
父母不要求她样样精通,除了必要的所知之外对她很是宽容,齐奚对他们也抱以同样的感情,那就是明明知道她阿父最护她阿娘的短,她阿娘就是只披着羊皮的狼,就是面对她的嘟嘟哥哥,她也还是很坚定了自己“家丑不可外扬”的立场。
“嘟嘟哥哥啊,”见太子笑了,眉眼舒展得就像一汪清泉,透明又干净,齐奚也是笑弯了双眼,“你今儿很高兴啊?”
温尊点点头,嘴边笑容不减,只是心里其名叹了口气。
多可惜啊,这么漂亮的人,注定不可能是他的。
“那真好。”齐奚点点头,“那你继续忙。”
说罢,继续剥她的桂圆吃,温尊就坐回了原位,看着他的奏折。
齐奚现在也很少来看他了,但他们的相处还是不变,那就是太子忙太子的,她则吃她的喝她的,哪怕窝在一边打个盹,睡个懒觉也行。
看他得空了,也抽空跟他说说话。
齐奚很是能自得其乐,温尊不急不徐,在她身边能静坐一天而不提离身,两个人的相处自来天衣无缝,所以长哀帝每每看了,都想这真是太可惜了。
只是,太子不提,长哀帝也无能为力,暂且不说太子,就是齐国公那,他也是无法张口。
齐国公只差明言相告,齐奚一生不会入宫,如若太子想,他还得跟齐国公打一场恶仗,最后能不能赢得齐家的这宝贝明珠入宫都是不可确定的事。
这日齐国公府的明珠傍晚归了家,长哀帝在太和殿的门口迎来了送人归来的太子。
太子在夕阳间看着他父皇削瘦的脸,微微笑了。
长哀帝在台阶前等着他,在他上了最上面的那个台阶时,他伸手拉了儿子上了廊台。
“药用了?”温尊与父亲站在一起,看着太和殿西边的阳光落入尘土。
“嗯。”长哀帝抱住了他的肩。
温尊笑着靠上了他的肩头,“那就好。”
“真不要啊?”长哀帝声音下面藏着可惜。
这是他最近从儿子脸上所见到的最轻松的笑容了,如果他的嘟嘟儿一直都能这样,那该有多好。
温尊又笑了起来,笑而不语。
他父皇问过他太多次了。
他也觉得可惜。
可是,母亲早逝,他父皇苦难半生,临到要死,都不能好好地死去,为了给他留下一个安定的天下,日夜挣扎着活着——他所能贪求的,就是他父亲用痛苦和鲜血挣扎出来的这段日子,更多的,他就不配了。
父母一生不幸,他又哪能把他的欢愉建立在他们的痛苦之上。
他不应该过那么好的日子的。
他该与他们在一起,陪着他们。
更何况,他也自觉自己不是长命之人,何苦为难了那么鲜艳如花的小表妹。
“她,”温尊在他父皇的眼睛落在他脸上后,他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转过了脸去,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平静地道,“她很好。”
说着他又是笑了,“真的很好。”
“往后,哪怕隔三年五年,只要她这般来看我一遭,我便觉得此生无憾了。”
他不需要日日朝朝,此生能有几眼就好。
看着儿子平静的脸,长哀帝却飞快把眼睛转了开去,看着空旷的长空,一言不发。
这天地这么大,这江山还是他们的,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在这片土地上,很早就没有他们父子的容身之地了。
似乎,被天地抛弃的他们唯有相依为命一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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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奚回去,跟她阿娘说了他们阿父在宫中对着皇帝太子所说她的那些话,小金珠打这无小报告,还不忘附上自己的看法,感叹道,“阿娘,阿父要是如此下去,他的一世英名恐会不保。”
他太会为她睁眼说瞎话了。
谢慧齐却不以为然,“那他当丈夫的,不对我偏心点,那他要偏心谁去?”
哪天他不对她一叶障目了,那就该轮到她哭了。
感情哪有那么多的道理好讲的?把一个人放在心上,份量那么重,不偏心才是怪事。
“我还为他生了这么好看又聪明的小闺女,你说他不偏心我疼爱我,那他偏心谁疼爱谁去?”谢慧齐把女儿抱在怀里,蹭着她的小脸挠着她胳肢窝笑道。
齐奚咯咯笑个不停,不断地挣扎着,末了竟笑出了一身汗出来,鼻尖上还冒出了一层薄汗,更是让小姑娘美得鲜活无比。
谢慧齐看着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睛的小女儿,脸上眼里也全是笑,却是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么好看又玲珑心窍的孩子,满身的灵气即便是她看着都满心的欢喜与疼爱,嘟嘟见了她怎么想,都已不需去猜了。
她去年曾见过一次嘟嘟看着女儿的眼神,就已经不想让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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