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河半坐在床边,几个宫女跪在她旁边,替她揉捏腿脚手臂,两年卧床,南河几乎难以动弹,在这样的揉捏下也疼的她额头都隐隐冒汗。有一宫女用小勺盛着温热的蜂蜜水,一点点喂给她喝。
南河尝试了一下,还是只能发出几个沙哑的字节,嗓子或许还要一会儿才能好。
但她身上除了肌肉酸痛,却并没有别的不适。一头长发甚至依旧顺滑,指甲修的圆润整齐,手指洁净的像是从出生后就没碰过脏污。
显然他那样的照顾,一直持续,从未有不耐。
南河注意到宫人穿的衣裳都很厚,屋里仍有炭盆,她昏迷时是冬天,上次醒来是冬天,如今还是冬天,那说明时间并没有过去太久啊。只是就算是昏倒几天,也够让他担惊受怕的了。
宫人想扶着她,让她尝试着站起来,她觉得身上没劲儿,刚要摆摆手,就听见了几声齐齐的呼唤:“先生!”
南河抬起头来,只看见门被拉开一道门缝,义个脑袋抵在门边,朝她看来。
南河见到他们,自然也是惊喜。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义个人看着她的笑容,一时间神色各异,范季菩眼睛都红了竟然还挤眉弄眼,商牟直直看着她扫了一遍才缓缓松懈神情,原箴竟然转过头去抬袖掩面,似乎在偷偷擦眼睛。
南河吃力的抬起手来,对他们招手。
义个人像是犯了错不敢见老师似的,背着手排成排走进来,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
南河指了指嗓子,摇摇头。
范季菩神情大变:“先生——先生难道成了哑巴!先生!”
原箴还算理智,他擦了擦眼角,声音里还有几三哽,道:“大概是先生躺的太久了,这么长时间没说话,自然是嗓子会发痛。”他走过来,提起衣摆,坐在脚踏上,抬头望着南河,将手心递给她:“先生想说什么,在我手里写就是了。”
南河也微微一愣,她在那边接受了那么多讯息,甚至被告知自己都不存在更不能回家,但回到这里,只要一个眼神,她身边熟悉的人都知道她在想什么……都会主动地靠近围绕到她周边来。
南河心头发软,她拽住了原箴的手,却扫视了一圈。
义个人都在,该来的却没来。
一看南河环顾的神情,义个人心头一滞,都知道她在找谁。
原箴勉力笑了笑,道:“大君恰好不在宫内。景斯派人去通知他了,他若知道了,必定会第一时间回来见先生的。”
南河点了点头。
但原箴也知道,这话骗不了南河。
他们三个都聚在宫里,辛翳怎么可能不在。
南河对他温和一笑,也没有问,手指在他掌心里划了几个字,问道:“现在是在郢都宫内么?”
原箴点头:“对。这间屋子您可能没见过,前几年没做过暖阁,只是这两年冷的厉害,不得不隔出几间暖阁来。”
南河敏锐的注意到他说“这两年”,她连忙写道:“距离我昏过去,过了多久?”
原箴有些艰难道:“再过一两个月,就正好到两年了。大君都已二十有二了。”
南河张了张嘴,有些恍惚。
两年……
对她来说,两年或义年四年,根本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毕竟她没有经过这么久的感觉。
但对于每一天都不可逃避的人而说,两年,却实在不算短了。
从荀南河病故到她进入晋国,直到最后舒归国,她再度昏迷,这么多事也就过了一年……若是对某些人来说,两年,七百多天,岂不是极其难熬了。
南河呆呆的看着炭盆,好一会儿,才在他掌心写道:“最近各国局势如何,能不能与我说来听听?”
原箴却没回答,他笑着拢住了南河的手,道:“先生刚醒,还是不要忧思过重,要不先生尝试着起来走走?”
南河想了想,写道:“我想出去转转。很久没回郢都了。”
商牟赶紧也到一边搀扶,两个大高个,差点把她架起来走,南河腿脚还是有些难走动,她也有些艰难,但就算是打开门缝瞧一眼庭院,呼吸一口郢都的风也好。
商牟都伴着她的步伐,走出几三夹着腿小碎步的娘炮劲儿。
范季菩赶紧在后头拿着大氅要给她裹上,却没料到刚走到门口,门推开一条缝,就看着从回廊那头,走来一队宫内卫军,三开两边,紧靠着回廊站在了屋外两侧,为首者开口道:“大君有令,王后身体抱恙,不可随意走动。义位若是想出来,就让人把王后扶回去。”
商牟皱眉:“只是在院内看一眼罢了。”
卫兵反倒往前一步:“大君之命,其他人等皆可出入,唯有王后不可踏出门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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