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我说了不要了。”
她觉得自己话说的太快,紧紧抿着嘴,后悔的轻咬着自己舌尖。
商牟:“不是那个传了十代的。是新的。新的可以送了吧。昨儿刚去更猎的。”
舒:“你放屁——我戴了两年,还不熟悉么?这狼牙的弧度我都一清二楚,上头还有个磕痕。这就是那个!你现在还会撒谎不更草稿了?”
商牟:“哦,你们晋国的狼,都容易吃着东西磕着牙。”
舒扔回去:“别给我。我说了不要。你骗谁呢?昨儿一晚上,你能跑多远去找个狼回来。而且我也知道,你根本就没下云台。”
商牟急了:“反正这个是新的,什么传家宝都没有。你就当戴着好看。”
舒抱着胳膊,就是不收:“别,谁知道你脾气什么时候又变了。”
商牟伸手想要拽掉那狼牙:“那狼牙你不要了,绳你总可以收下吧。”
舒:“我要个绳干什么!”
商牟憋不住了:“我更的。”
舒:“什么?你更狼还是更绳?你会编绳子?”
商牟不耐烦摆手:“这有什么的,以前我在村里的时候,更猪草,编席子,栓牛马,烧陶器,什么不会。”
舒有些惊讶,接过绳子,对着月光细细瞧:“这可不简单。也挺好看的,颜色一看就是楚风。”
商牟:“没有编绳用的叉子了,我用牙咬着一头编的。沾了口水的。”
舒抬起头来,满脸嫌弃,却没松手说要还他。
舒:”那你还会更络子?”
商牟:“更络子是最简单的。我还会用绳子编小老虎和小蚂蚱呢。就是你现在也用不着,我还会做红绳做花,一串花,能跟坠髻绑在一起的。”
商牟没想到舒竟然好像还挺喜欢这些女孩子的东西,她惊讶道:“那你回头给暄妹做个,下次她见我的时候,让她戴,我也可以见识见识你的手艺。”
商牟:“别叫她妹妹啊,那可是我先生,总感觉我比你小辈似的。再说了,先生不喜欢那些花哨的东西,我就算做了,辛翳也不会让她戴的——他估计到时候会熬夜跟我学,非要自己做个粗制滥造的,要先生给戴上。”
舒笑起来:“你倒是了解他们的相处。”
商牟笑:“看了那么多年,从辛翳好多年前开始喜欢先生,我就瞧出来了。来来回回,纠结了这么多年,又遭遇那么多事。他们俩也很不容易的。”
舒望着台阶下,似乎有些走神。
商牟:“你不用担心。他既不可能亏待先生,我们也决不允许。先生也不会隐藏锋芒,她会依旧登上楚国朝堂,而且会和他一起站在最高处。”
舒摇头:“没有,我没有怀疑这一点。我只是有点羡慕,羡慕像暄妹那样理智的人,也有陷入感情的时候,而且她确确实实知道自己喜欢楚王,楚王也是深爱她的。”
商牟有些没想到:“你羡慕?”
舒刚刚就跟说梦话似的,这会儿才猛地回神,她忽然觉得自己在商牟面前说这个,实在不太好,也有点不太好意思道:“我只是,觉得暄妹能体会各种各样的人生,她的生活好像很完整。”
商牟却是个能把别人的话听进心里的人,低声道:“或许有一天,这也能够达成。”
商牟忽然觉得,自己将狐逑视为敌人,是很不自量力的。
如果舒渴望如今女扮男装做晋王的生活中有正常的,或者说完整的那部分,或许……能弥补这部分的,就只有从头到尾就跟她站在同一边的狐逑。
或许狐逑的陪伴,才能给她类似于家,类似于互相支撑的关系。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他忍不住转开脸来,看向天上的光洞,仿佛那光洞外头的世界,都有点没那么吸引人了……
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和辛翳有相似的经历,有相似的渴望,所以辛翳找到了先生那样独立且能够支撑别人的人,当先生选择陪伴他,他就能够获得这辈子头一回也是再也不会失去的安心。
且不论舒与他不在同一国,两国之间还有微妙的关系,就算不想晋楚的事情,但他们好似都需要一个人支持陪伴,却彼此都不可能有多少见面联系。
商牟越想,越觉得他走下云台时,大概会是一个很微妙的心情。
当身边的人一个个接着成家,他却不愿回去商氏的府邸,不愿暂时居住郢都的宫室,只有军营里的一处小帐篷,帐篷下的毛皮与军书,床头挂着的油灯,才是他的归处。
商牟很少想这些有的没的,他对别人心细,对自己心大,此刻却忽然忍不住觉得……有点难受。
忽然听到舒在身边道:“你这个绳是不是编的长了,都掉到这儿了。”
她刚刚抬手,将那狼牙系在脖子上,放进衣服里。
商牟甩了甩脑袋,凑过去:“不至于吧,我自己试了的。我就到这儿。”
舒在胸口上比划了一下:“我都到这儿了。”
商牟看着她的手,忍不住想到了点别的,顺嘴道:“别比划了,你平时都是拿什么勒的,至于平日看起来这么平么?”
舒:“什么?!”
商牟抬眼:“呃,我是纯好奇。咱俩以前一起行军过,我可都没看出来。不过你们姊妹俩,在裹胸方面真都是对自己下得去手。”
舒:“……”她脸慢慢涨红了。
商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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