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雀关中,此时果然人心惶惶。
神都有恶战、人王印又突然现世,内有此间种种疑虑,外有诸侯陈兵虎视眈眈,便皆精锐,也难免心不自安。
唯有多看雄关帅府一眼,方自稍安。
帅府屹立龙雀关上,镇压一切时空因素。有孔玄同大帅作镇,将士们才能按下不安,虽心有惶恐,却也不乱。
帅府中,正堂上,一位身材既长且雄壮的大将正安然饮茶。此人正是孔玄同。看那模样,不过三十来岁的样子,却是几百岁威震天下的人物。
他生的也不甚好看,面目并不俊俏,反倒嶙峋如石。虽自饮茶,却一股威势难掩,高高如山,宽阔如海,又俨然凛冽,不可轻犯。
一双眼睛微眯着,眼皮的缝隙里,隐隐有无穷智慧的光。
虽乍然出了这档子事,但没有将领来寻他。孔玄同的习惯,是召集了才能来见,不召集,便自己把自己的干好即可,非常务实。
正是此时,有将士来报:“启禀大元帅,关下有叩关者,自称受诸侯所托,欲求见大元帅。”
孔玄同放下茶碗,抬起头来:“敢单枪匹马至关下叩关,倒是有些胆气。”
“大元帅要见此人乎?”
孔玄同却摇了摇头:“赐其全尸。”
“喏。”
来报的将士转身即走。孔玄同忽然目光一闪,道:“叩关者何人?”
“自谓少山者也。”驻足。
孔玄同浓眉一动:“少山?唔...你且上来。”
来报的将士当即上前。
孔玄同便从放在桌面的一顶头盔上取下一根五彩翎羽,将之交给这将士:“将我头盔上的顶翎竖在关城上,教这少山进来。若能进,便引他来见吾。若不能,则赐其全尸。”
“喏!”
将士双手托了五彩翎羽走了。孔玄同大元帅便又唤来一人:“你去城关瞧瞧。看我这翎羽之下,此人有何反应,先回一步来报我。”
“喏。”
不多时,这人回来了。
孔玄同正襟危坐,道:“进乎?”
“回大元帅,进来了。”这人神色里还残留着惊讶。
孔玄同便则魁伟颀长的身子微微前倾:“作何反应?”
“没有反应。”答道。
孔玄同一怔,随即抚掌大笑:“好,好的很。”
便转言:“以你之见,少山其人,何如?”
“君子如玉,德才兼备。”
孔玄同大笑一声:“好好好,来人,为吾披甲。传令亲兵列阵帅府门前,吾要亲自迎他!”
惊讶。
少山在一队将士的监视、引领之下,一路到了大元帅府。远远便看见一尊大将,既威势滔天,却又奇异的如沐春风。
左右将士早惊,有人道:“是大元帅!”
少山心中惊讶,却自不动声色,近了帅府,快步走上前去,拜道:“后学末进东域少山,拜见大将军!”
孔玄同大笑一声,信步走下台阶,伸手扶起少山,上下打量倏忽,笑道:“有人告诉我,有一位德才兼备的君子来了,我好奇的很。这一看,果然是好个君子。”
此非讽刺之言,实是诚心实意。便周围兵卒,也听的出来。
皆自惊讶:这般态度,便是当初新君登基之时,大元帅也未曾有过如此和蔼。
“不敢当大元帅谬赞。”少山分外谦虚——不是假谦虚,而是真的觉得自己,不值得如此称赞。
孔玄同微微摇头,把臂与少山同入府内。
这里消息,很快传出去,孔玄同麾下许多将领,皆略有猜测:大元帅这般态度,难道太夏真的悖逆了有情众生,悖逆了人道么?
关下诸侯,见少山顺利入内,也皆自松了口气。尤以子任为最——少山不但是他的左膀右臂,更是人生知己,若是被害,怎个伤心了得?
便说孔玄同与少山把臂入了帅府,大开正堂,分宾主落座。
又奉了茶水蔬果,一应礼仪,皆是无暇,而少山也应对自入,心态非常安泰。
奉了茶水,稍作叙话。
少山道:“大元帅威震天下,我少时便敬慕不已,今日得见大元帅,实乃生平之幸。”
孔玄同笑道:“却道我是个老头子喽。”
少山道:“大元帅春秋鼎盛,何来老头子一说?”
皆笑。
孔玄同道:“我姓孔,名玄同,字不尼。何解?”
少山一怔,思索片刻,道:“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之玄同。此出自老聃《道德经》之言;墨子曰:淫嚣不静,当路尼众。尼,阻也,不尼,便是不阻。孔,通达也。”
说着,少山抬起头,道:“大将军通达人道,可为圣矣!”
孔玄同抚掌,哈哈大笑。
“何以谓我通达人道?教我开关通行,放诸侯入内乎?”孔玄同笑道。
“然也。”少山道:“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人道浩荡,不为太夏为生,不为太夏而灭。人王印现世,人道宗主仙秦有恙乎?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皆在太夏中枢。敢请大元帅放行,入中州以解疑虑。若事坏,正当团结精诚,共抗灾祸,若事好,自当扶挽太夏,以顺人道。”
孔玄同微微颔首:“此高远之言也。然则,兵荒马乱,若放这关下诸侯入中州,百姓可保乎?”
少山站起来,肃立:“若伤百姓毫毛,请斩我头!”
...
“孔元帅德高望重,乃太夏擎天之柱,务必要安了元帅之心,切莫动摇,开了龙雀关,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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