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刻,理智回笼,愤怒就滔。info
除了穆清,不会有其他人。
一瞬间,穆东恒便笃定,让人将院中所有侍女下人都看管起来,召集亲兵连铠甲都未换,便直杀这边。
来的路上,他怒不可遏,咬牙痛恨。
这个贱种他怎么敢?
那是他的妻子,生共枕,死共衾,堂堂正正的妻室!
李茹香一生一世都是他的女人!
那个贱种凭何敢这样做!
穆东恒几乎失去了理智。
那一刻,他发狠地想,若是穆清不肯交人,他便什么都不管了,便是夷平那所宅子,也要将人给找回来!
可是,此时此刻,他的手在颤动,纸张已经被他捏得变了形!
他用最后的固执让自己维持住此刻的愤怒,哪怕心中已是惊恐万分,一片茫然!
他不敢相信这纸上的内容。
也不能相信!
可是内心却有一个声音挤破他内心的重重屏障,朝他在诡异地笑,让他心慌意乱,心生惶恐。
慌张、惊恐、犹疑、愤怒……在穆东恒的眼中交错浮现,僵硬的身形,带着纸张一起在颤栗的左手,甚至放在腰上剑柄上的那只,只要一触碰到兵器便会稳如山岳的右掌,也在不受控制地指尖弹动。
方才那一刻,他几乎是想拔剑的。
可为何没拔出来,穆东恒自己也不知晓。
沈霓裳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杏眸再落回他的面上,穆东恒眼中情绪已经没有掩饰的一览无遗。
分辨清楚后,沈霓裳终于在心底重重舒了口气。
这一场赌,至少赢了一半。
她没有判断错。
穆东恒对李茹香是有感情的。
这其实不是一个难以判断和选择的答案。
难以抉择之处在于,穆东恒所有的行为都在否认这一点,尤其是那些被掩盖和深藏的内情,当剥开第一层,第二层,甚至第三层时,每一个看到事实的人,都会觉得穆东恒疯了眼瞎了。
抛开长公主同白若环的身份不提,就沈霓裳从已知的信息来看,长公主真的胜那白若环数倍不止。
穆东恒竟然会不选择长公主?
所有的人都认为穆东恒瞎了。
穆东恒也算人中之雄。
在这一点上,沈霓裳还是信任隆武帝的判断。
以隆武帝这般的帝王心性,若非穆东恒确实足够忠心也确实有过人之能,隆武帝绝不会心胸宽广至此。
甚至不惜隐瞒太后,也要稳住穆东恒,甚至还以情慰之。
就连沈霓裳同旁人有不同看法,早前也对凌飞张少寒剖析过,也是仗着这份剖析的判断,她才最后决定,若是万不得已,便只能赌上一赌。
人心最不可测。
即便沈霓裳心底有七八分的笃定,但不到最后时刻,谁也不敢担保真正的事实就在你不确定的那一小部分当中。
若是她判断错了,那么就只能将这一份供词和真相,以及白远之的身世,就算他们本身并不情愿,这只能全部拿出来,当作谈判的筹码。
沈霓裳并不愿意走这最后一步。
因为这最后一步实在太不可知。
穆东恒若真对长公主无情,那么为了自个儿为了白远之,恐怕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感情是世上最不可知也是最不可测的东西,看似虚无不见,但很多时候,却具有摧毁一切的力量。
能激发人心最大的潜力,让人做到以前也许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反过来,也能摧毁人心。
便如同此刻的穆东恒。
望着穆东恒眼中那愈来愈盛的惊恐,沈霓裳这一刻,终于万幸,也能确信。
穆东恒真正心悦的是长公主李茹香!
穆东恒无疑对穆清是有一定了解的。
穆清的眼中的悲凉和纸上所写的那些外人绝不可能轻易得知的隐秘,让穆东恒无论如何强撑,都挡不住那种如置冰凉的恐慌感。
穆清在他眼中虽有诸多不堪之处,得知穆清并非长公主所出时,又添了更多的愤恨和不屑,但穆东恒心里清楚。
这样的事,穆清不会说谎。
而穆清此刻眼中那深不可测的悲凉,也证明了他没有说谎。
“不,不可能,不可能……”
穆东恒面色苍白,语声渐低,穆清只深深无声又带了几分漠然的悲凉望着他。
一时间,穆东恒心如重锤,几乎是仓惶地假躲闪了视线。
这一瞬,他竟不敢同穆清对视。
穆清眼中的悲凉如同能蔓延开一般,刹那间便似无边无际,好似化作了一种无形而巨大的力量,要将他淹没吞噬,也让他几欲不能呼吸。
“你爱她么?”沈霓裳忽地轻声。
看着这样的穆东恒,沈霓裳心中没有快意,也没有解恨。
穆东恒的偏执和自欺欺人所造成的结果已是不可恕,即便他再痛心疾首,就算他此刻表现是真,那又如何?
那个缠绵病榻二十年,两度产下死胎,如今还沉睡未醒,形如骷髅的女子,再也寻不回她最美的年华,亲生的骨肉,还有最初也最真的爱恋。
沈霓裳其实觉得自己有些残忍。
她一心想救醒长公主,其实更多的是为了穆清,也是为了自身这一干人。
她不能确定,醒来后的长公主面对真相时,会是如何一种情景。
她不敢想。
世上有几个女子能接受这样一个真相。
也许有很大一部分,宁愿自己永远的沉睡不醒。
那个天真纯善,连朵花连颗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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