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惠心的一番话让世子妃的脸色变了又变,看着简惠心胸有成竹的含笑神情,世子妃叹气:“你是个有主意的,娘说不过你,可娘还是觉着这太冒风险了些。公主如今是被瞒在鼓里,可这事迟早有知晓的一日,万一那穆清真不是公主血脉,哪个女人受的住?你早前说看中他,你外祖父也同意先观量看看,可后来你不是已经放下了么?对了,你莫要忘了,他不是同那个商户女定了亲么?”
世子妃猛然想起这桩,遂锁眉朝简惠心看去。
“说了这么半日,娘不也是才想起么?”简惠心淡淡一笑,“连娘都不记得了,又有多少人记得?何况,今昔非彼——那时他是‘贱奴之子’,如今人家一家三口可好生生地团聚一堂。大沥长公主之子岂能娶一个商户……还是外室之女为妻,便是旁人许,太后娘娘也不会许的。”
简惠心的唇边讥诮隐隐,不屑一顾。
“娘都被你绕糊涂了。这事儿里里外外都透着古怪,穆东恒也神叨叨的,一会儿不认,一会儿认的,陛下和太后娘娘也不给个准话。”世子妃皱眉,“依你看,这穆清究竟是不是长公主的子嗣?要说……他那双眼睛长得还真像陛下。”
“娘,你还不懂。他是与不是并不重要——”简惠心几许意味深长,“长公主纯善重情,以我前日所见,者十八年的母子情是断不了的。而太后娘娘看重是长公主,这天底下,最希望长公主有子嗣傍身养老送终便是太后娘娘。至于陛下,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是哪家的血脉又有什么打紧?陛下看中的本事,可不是血脉。连外祖父都另眼相看,女儿的眼光娘信不过,难道外祖父的眼力,娘也不信?”
“你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世子妃若有思量地颔了颔首,下了决心,“如今情势未明反倒是机会,娘就陪你赌上一赌,娘帮你,你打算如何做?”
“娘,你真好。”简惠心抱着世子妃的胳膊,嫣然巧笑撒了个娇,“不过此事暂不需要娘帮手,女儿心里有数,等需要娘帮忙的时候,再同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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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数日,慈安宫都带话,让隆武帝不必前去请安。
“……太后说,一来天凉犯困,二来陛下以国事为重,就莫要折腾了。”
宫人每回的话都差不离儿,大致就这么两个意思。
这一日慈安宫未曾传话,下朝之后,隆武帝便去了。
太后语气寻常,只话不多,问候了几句隆武帝的身子可好之类的话,便淡淡地不再开口。
只在隆武帝告退之际,太后忽地出声:“陛下,哀家只问一句。”
隆武帝一愣,遂恭敬道:“母后请说。”
“长生——”太后目露精光,眸光灼灼,“是不是茹香的血脉?”
“儿子不敢隐瞒母后,此事儿子并不能确信。”眼见太后蹙眉,隆武帝叹气道,“不过那滴血验亲之法确实做不得准,云州送来的卷宗儿子也曾翻看数次,真正知情的恐怕只扈嬷嬷和那婢女两人。不过若说长生是那贱奴之子,儿子倒觉着不像。”
太后静默了须臾,挥了挥手:“陛下去忙吧。”
隆武帝离开后,太后半晌都不说话。
偌大的宫殿顿时气氛凝滞。
忽然间,太后蓦地挥手将面前的茶盏大力拂到地上,一连串的瓷器碎裂声回荡在几分空荡的殿内。
方嬷嬷惊然一瞬,急色快步上前:“太后——”
太后一脸沉色。
“太后若想问仔细,奴婢这就去同陛下传话就是,陛下早前虽瞒了太后,可说来……也是为了太后身子着想,太后何必同陛下置气……”方嬷嬷苦心低低劝解。
“你以为哀家是在怪陛下么?”太后闭了闭眼,轻轻摇首,语声悲凉道,“哀家不是怪他,哀家怪的是自个儿!那姓穆的无父无母见人连个笑脸也没,哀家就不该应!玉华……这十几年,这十几年……一想到茹香这十几年过的日子,哀家心里痛啊!我好好的一个女儿被害得不人不鬼躺了十几年,你当哀家是气茹香才不去见的么?不,哀家是不敢……不敢啊!哀家怕见了就忍不住将那穆东恒千刀万剐!哀家疑心了十几年……可哀家什么都没做,哀家就眼睁睁地看着哀家的女儿受了十几年罪!”
太后咬牙切齿,痛彻心扉。
方嬷嬷一手扶着太后,一手偏过头悄悄拭泪。
同隆武帝一般,简王妃期期艾艾地将事情一说,无论是太后还是她,心里都有了几分数。
尤其是简王妃细述了扈嬷嬷在云州府衙的所言所行后,这几分数几乎就成了十分。
当年太后原是不同意这桩婚事的。
可最终还是让步于先帝的坚持和长公主的痴心。
陪嫁的人选千挑万选,而扈嬷嬷更是在太后跟前发下血誓。
当年太后给了扈嬷嬷选择,选择随公主出嫁是扈嬷嬷自个儿的决定。
穆东恒说扈嬷嬷因此而怨恨公主,简直可笑之极!
太后不相信扈嬷嬷会背叛公主。
同扈嬷嬷相交十几年的方嬷嬷更不相信。
穆清是身世也许未可知。
可白远之绝无可能是公主长子。
穆东恒狼子野心,毋庸置疑!
可即便气得碎牙,如今偏不能动。
“太后还请保重身子。”方嬷嬷拭干净泪,出声劝慰,“此事怪不得太后,那白远之出生在长生少爷之前,之后这十几年又半点不对都无,说明不干净都在前头……太后莫要自责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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