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一灯如豆。
又是一日过去了。
罗才在赛戈朗屋子里坐立不安。
今日二十一,十八日到今日已三日日,除十八那天被沈霓裳叫去见过一面,这几日里沈霓裳都没再理会过他。
这让原本想好了各种说辞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的罗才,那本蓄满的几分底气又不知不觉地泄了。
“你说小骡子是不是打算撵咱们走啊?”罗才在屋中转了几圈,定住身形问赛戈朗。
赛戈朗好整以暇地坐在桌边,桌上摆着一摊不知名的工具和小零件,手里拿着一个奇形怪状的物件捣鼓着,连眼角风也没给罗才一个。
“应该不能吧。”罗才摸着下颌,自我安慰,“这两天她都一直忙着,听说已经在准备出门的东西,对,应该是忙着才没空!小骡子如今身边没人,这去西边也没人手,欧阳雄那个老狐狸多半是不会去的,小骡子也不会朝他开这个口,夫人这头也得要个可靠人守着……长生和姓凌的被小骡子撵了,张少东家要打理铺子也走不开,估计能带的就花寻一个,这么算怎么着也不能撵咱们吧?你就算了,我至少还是个大夫,能医会毒这么本事,小骡子不算谁也定是会算上我才对!”
一本小本子被推到身前,罗才低头一看,神情遂一僵,不大自然的干咳两声:“我啥时候说过不去了?我那不是,不是没去过加上这时日不大合适心里头有些不踏实么……小骡子都敢去,我有啥好怕的!不就是山高了点,雪大了点,路险了些,天儿冷些么……若真能寻到雪族不是正合咱们的意思,谁不去了?有啥阿红怕的,去!谁不去谁是小狗!对了,你去不你也捎带上,反正那一块儿也没啥人,不怕被人看见。”
赛戈朗懒懒鄙视他一眼,揣回小本子,又开始专注捣鼓手里的物件。
赛戈朗并不焦急。
这几日沈霓裳虽没理会过人,但他无论要什么东西和材料,只要开出单子,第二日东西就必定送到手里。
赛戈朗心中明白,沈霓裳心里是有数的。
“你这是在弄啥?”罗才凑过去看,“都弄好几日了,怪模怪样,有啥用啊?”
赛戈朗站起身,拎着罗才脖颈后的衣襟,将他推出屋子,下一刻,门扇在罗才鼻尖关上!
罗才“欸欸”了两声,只得悻悻回了自个儿的屋子。
回到屋中,罗才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屋中没点灯,黑漆漆的安静,罗才瞪着帐顶想了许久,不知过了多久,低低长长的一声叹息响起。
不聪明的他看不上,太聪明的,又让他心虚。
做人难啊!
罗才甚是纠结。
迷迷糊糊中,一道黑影无声息的立在床前。
“谁?”
罗才猛然间一个激灵,一颗蜡丸捏在指间就欲弹出!
“是我。”
穆清一把捏住他的手腕,熟悉的语声同时响起。
罗才闻声一松,坐了起来,抹把虚汗:“我当是谁呢,是你也不早说,差点废我一颗好药,如今这些个药材可不好找——”
“我寻你有事。”见罗才啰嗦个没完,穆清打断他,问得单刀直入,“夫人如今到底什么个情况?霓裳怎么打算的?”
罗才偏首上下打量他,不禁“咦”了声。
只见穆清一身精干夜行衣,身姿矫健修长,两三日功夫不见,人非但没憔悴看着反倒精神了不少,黑暗中,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中光亮湛然,精神奕奕,半分看不出被打击到的模样。
“欸,长生呐,我说你——真没事儿?”罗才眨巴眼试探。
“能有何事?”穆清看他一眼。
还问我?
小骡子都不要你了,这么大的事儿,这小子装不知道?
不该啊。
不说算!罗才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你别问我,丫头要是知道我同你说了,一准同我没完。”
“真不说?”穆清目光无波动。
罗才头摇得像拨浪鼓。
“那我现在就去寻霓裳,告诉她,当初我本要告诉她,是你三番两次不让我同她说——”
穆清转身就朝外走。
“欸,有话好说啊。”罗才探身一把捞住穆清,干笑道,“咱们谁跟谁啊,我就是那么一说,你急啥啊!”
穆清侧着身子,半笑不笑看他。
罗才打个哈哈儿,神情顿时亲切,:“来来来,坐下说话,好久没见了,还真是怪想的,要不要喝口茶?”
“茶就不喝了,说吧。”穆清在床边一坐,朝窗户方向看了眼。
“你看啥?”罗才跟着望了眼,“放心吧,院子里里外外都有老赛弄的东西,不熟悉的,连只鸟都飞不进来!”
穆清淡淡勾了下唇角。
罗才应了说,却又露出几分犹疑不决:“不是我不想同你说,你知道的,小骡子那脾气……这几日院里的下人都没人敢大声说句话,昨日前日有两个下人犯了规矩,小骡子直接就把人交给桃花坞的人给送走了,连送到哪儿都没人知晓!以前小骡子待人可宽厚,眼下就跟变个人似的。我说我要是同你说了,她连我也不理咋办?”
“你为何一定要留在霓裳身边?”穆清抬眸轻声,眸光却惊亮灼人,似乎一下子看到了罗才心底。
罗才蓦地一滞,眸光游移:“这,这……我不是喜欢丫头,当她是闺女么……”
“你是喜欢她,可你也有旁的目的。”穆清语声淡淡,“你和赛戈朗都有目的,从岐山回来的路上你本和霓裳置了气,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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