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穆少爷说的,奴婢觉着不明白的就问,他就同奴婢说了。”玉春发出感慨:“原先觉着这穆少爷神叨叨的,但这回看着觉着人还挺好,同奴婢说话也和气耐性,一点儿架子都没。”
玉春对穆清的好感度蹭蹭上涨,沈霓裳却有些无言。
这些到底是穆家几十年前的家族隐私,穆清就这样说给一个并不算熟稔的小丫鬟听,还说得这样细致……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可是人家终归的帮了忙,她还是该感谢的。
沈霓裳心里到底还挂念着容苏的身体,翌日一早,就带着玉春去了脉然斋。
脉然斋竟然没有开铺。
自认识容苏以来,这还是头回。
“小姐,容先生他?”玉春也露出担心。
她带着玉春绕到后巷,后门是锁着的。
看着那明晃晃的挂锁,沈霓裳心中极为意外,容苏竟然不是在家中养病,而是出去了……
同玉春愕然相觑之后,她垂下眼帘:“先回车上去。”
大安的车一直停在固定处,见得她们回来也没多余询问的表情,只开了车门让她们上去。听得沈霓裳没吩咐走,他就依旧在墙根阴影处不打眼的候着。
车厢中主仆二人围着矮桌相对而坐。
商子路很是用心,这马车外部丝毫不起眼,但实际上扎实不说,车厢内还极为舒适。
玉春替沈霓裳倒了杯热水:“小姐,你说容先生会去哪儿?”
沈霓裳摇了摇首。
“咱们来了这么两个来月,就没见容先生出过铺子。连铺子里进货,也是人家直接送过来。”玉春愈是想就愈是觉着奇怪,“我上回来见过那商行送货的伙计,他说向容先生这样订货要比行价贵上一成半呢!你说容先生他就不想多挣些钱么?不说跟其他铺子一样到产地去收货,就算直接去商行自个儿拿货也要便宜半成,就这半成,这十来年下来,也是不少钱呢!”
玉春很是惋惜。
“十来年?”沈霓裳听得这句,“容大哥这铺子一直都开在这儿?”
玉春点点头:“一直都在这儿,我想想,好像说是十五六年吧,那伙计说,其他那些在他们商行进货的香料铺子要么是关门了要么是做大了,就容先生这儿十五六年都没变。对,原话就是这么说的。”
“……奴婢早就想说了,小姐你说容先生他是怎么想的?要说想赚钱那也不是这么个弄法,可要说不想赚钱,咱们也没见容先生歇过铺子,连伙计都舍不得请,奴婢看容先生也不象是个有钱的,厨房里每日就是那些米面,咱们不在的时候,他肯定是对付着吃的……”
玉春絮叨个没完,沈霓裳陷入了沉思。
她记得她曾经问过容苏是否想过回乡,容苏当时回她道说是“夙愿未了”……她从第一次见到容苏就觉着容苏不像个生意人,真正的生意人应当是张少东家那样的,眼中有着对金钱的yù_wàng和野心,气质上也应该是那种踌躇满志或者是志得意满,但容苏整个人同这些特征半点不沾边。
这样看来,这个“夙愿”应该对容苏十分重要。
可到底是什么样的夙愿能让容苏忍受下归乡的渴望,就这样十数年如一日孤独的守着这家脉然斋,甚至连成家的想法也没有过?
她一早就知道容苏是个有秘密有过去的人,她原本也没打算去猜测或是打探容苏的秘密。
但现在她有些犹豫了。
不想猜测打探是因为尊重,想猜测和打探是因为关心。
昨日容苏的脸色实在太不好,沈霓裳觉着他的身体应该出了很大的问题。
可连着穆清在内,他们都没有办法说服容苏去看诊。
她不免猜测这是否也同他的那个“夙愿”有关系,如果真的有关系,那治病要拔根,解决问题也只能从源头开始着手。
“小姐,容先生回来了。”玉春放低车窗帘回头小声惊喜道。
沈霓裳看过去,玉春将车窗帘拨开了些,只见披着一件黑色大氅的容苏正从另外一条街上慢慢走过来。
隔得太远,沈霓裳看不大清楚他的神情,但就这样远远望去,也能看出那黑色大氅下身若修竹的丰姿飘逸。
慢慢近了,就见那墨黑的长发同黑色的大氅融为一体,几缕散发垂在右侧脸颊,愈发衬得他面色雪白,面容清俊淡雅。
时近新年,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手中都多多少少提着年货,面上也多少都带着些喜色匆匆而走。
只有容苏眉眼低垂的如画般静静缓缓的前行,透着一种同四周一切格格不入的空寂淡然。
一瞬间,沈霓裳觉着心底某处微微抽痛了下。
玉春跟着沈霓裳瞅了一会儿,偏首刚想说话,一眼看到沈霓裳眸中神情,不禁一怔。
“小姐……”她喃喃喊了声。
沈霓裳转头平静:“走吧,咱们下去。”
玉春却有些莫名心虚的慌乱,取了风帔给沈霓裳披上,:“哦,好。”
两人下车,绕到后门,容苏正在开锁。
“容大哥。”沈霓裳喊了声。
容苏回头,眼底虽有疲惫之意,也露出淡淡笑容:“今日风大,进来再说话。”
进了屋子,玉春便先去烧水,顺便也拿了手炉进去加碳。
沈霓裳站在门口望着外间灰蓝的天色,轻声道:“快要下雪了。”
容苏将大氅除下,转首也端详了下:“今日腊月十八,应是就这两三日。”
沈霓裳忽地转身看
喜欢千山调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