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东恒本不买账,冷声盯着穆清:“家里也没外人,如何就不清净了?”
穆清还是垂首不吭声。
“明日给我搬回来。”穆东恒扔下这句,抬步走了。
等穆东恒一行人走远,小扇子靠近穆清低声问:“少爷,明个儿――你不打算同将军说一声?”
穆清垂眸淡淡:“走吧。”
说完,提步走了。
小扇子在后头愣了下,抹了把额头上方才被吓出的冷汗,少爷还真够胆,连说都不说一声就跑去王都,也不怕回来被再被将军行一回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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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中,书房中灯火融融。
穆东恒坐在书案后将最后一份公文批完,收起放到了一边。
他没有起身,静坐了片刻后:“暗一,你派出去的人查得如何了?可有找到线索?”
暗一从房梁下落下,身形如同一片落叶,无声无息的落在屋中:“还没有消息。一共遣了六路人朝六个方向查探,一共查了一百四十七家道观,都并无神鬼道人其人,也没人识得画像上的人。眼下还在继续查。”
“你怎么看?”穆东恒问。
“属下以为,要么此人并非大沥人氏,要么他这个道人身份就是假的。咱们画的容貌,也未必是真。”暗一回道。
穆东恒沉默了下:“可有从毒术这方面入手?”
暗一的身形顿了下:“江湖上擅毒的只有一个千毒派,总舵在渭国,大沥境内只有几个分舵,不过他并无内力,应该不是千毒派之人。而江湖上其他擅使毒的独行高手,即便功力不高深,但也绝非他这般半点功夫都没练过。按他的毒术能耐,若是在江湖上行走,不可能半点名号都无。不说如今,二十年前,他的毒术水准只怕已经高过了千毒派掌门。”
“照你这样说,他的毒术如此之高,那――”穆东恒淡淡看他,“穆清又是怎么生下来的?”
暗一滞了下,说不出话来。
穆东恒轻轻冷冷道:“此人性格古怪,所制之毒也是闻所未闻,当年他身负重伤为我所救却不愿为我所用,显然身负秘密,只可惜太过狡诈警醒,假意应了留下,转身就溜个无形无踪。不过,我看他眼有恨意,应是负有血海深仇。这二十年都没听说过消息,隐藏得如此之好,你不妨朝二十年前去查一查。看看那年可有些别的线索,只要查到了他的仇家,这人的踪迹自然就藏不了。”
“是。”暗一低低应下,却没有动作。
“还不去?”穆东恒瞥他。
暗一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说出来,一个闪身后,人影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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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三辆马车依次而行,宽敞而平整的官道两旁是生机勃勃的青山绿野,伴随着马蹄有节奏的“得得”声,让人一眼望去便觉着心情舒畅。
玉春很是激动兴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连小翠和二丫也跟着扒拉车窗朝外看。
另一面的车窗留给了沈霓裳和妙真,沈霓裳静静靠在车窗位置,望着外面的风景。
其实也说不上多好的风景,可即便是山壁裸露的赤黄土色,在这样明媚的阳光下,似乎都生出了一种让人觉得别样的自由美感。
她们的马车在中间,打头的是凌飞的马车,后面则是张少寒同穆清坐一辆马车。
王都离云州九百里,快马换乘一个日夜可抵,若是马车,需要两日两夜。
沈霓裳上辈子没离开过自家所在的城市,也不是没有过渴望,但这种渴望在她七岁之后就从来没有过了。而今日她踏上去王都的这段路程时,她才发现,自己心中的喜悦,其实一点不比玉春那几个丫头少。
马车渐渐缓了下来,停在了一个茶寮边。
凌飞走到车窗旁:“走了半日了,下来歇歇,用了午膳再走。”
一行人下了马车,在茶棚里落座。
妙真尚算沉稳,领着三个丫鬟清洁桌椅,从行李中拿出碗具,玉春嘀嘀咕咕埋怨茶寮太简陋,瞄着茶寮老夫妻准备吃食的动作,只怕弄不干净,直到见沈霓裳扫过来的目光,这才住了嘴。
见这一行男女不但个个长相精致不似凡人,且衣饰打扮也十分富贵,身畔还跟着几个身形高大的侍卫,一看就知不是普通人,老夫妻二人本就生出畏惧之心,再被玉春那监视般的视线一盯,直觉心里打鼓得紧。
老妇人拎着茶壶战战兢兢过来上茶,一个没留意脚下一滑,身子就歪倒,手里茶壶一扬,滚烫的茶水间朝沈霓裳面上泼去,沈霓裳正低头,听得玉春大叫,方一抬首就觉一道身影挡在自己身前,下一刻,她被人拢入怀中。
“小姐小姐,没事儿吧?可有烫到?”玉春冲了过来,将她从穆清怀里拉出来,一面迭声问,一面上下检查。
“我没事。”沈霓裳四下一看,老妇人已经被张少寒扶住,正惊魂未定,凌飞捞住了老妇人脱手而出的茶壶,方才几人已经落座,侍卫丫鬟们都隔得稍远来不及反应,穆清脸色有些白,视线也跟着玉春在她身上扫视,听得她说没事,神色才缓过来。
穆清的手还搭在她肩膀上,沈霓裳看着他怔了下:“你烫到了?”
穆清松开手笑笑:“就背后一点,无妨。”
沈霓裳拉他转了个身,只见穆清背后挨着肩膀的位置斜斜湿了一道,面积确实不大,这才稍稍松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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