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穆商两家能世代握兵云州,自然也算皇室心腹,隆武帝选定的这两位人选,凌飞也觉得没有更合适的了。但究竟派谁领兵换防,他领了密旨快半年,也没敢上最后的奏折。
当然他心里也明白,与其说是隆武帝给他下密旨交待任务,不如说是隆武帝对他的一种锻炼和考验。也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更不敢轻下结论。
而此时此刻,他没有想到的是,穆清竟然又提出了这样一种看法!
初时听着觉得儿戏,但当他深入去想时,似乎也不是没有道理。
可若是要疑心茂皇,那眼下又该如何是好?
“子洵……不知道。”凌飞心中翻滚了许多想法和念头,但一时间却整理不出个头绪,他只能摇首。
穆清的话有些歪理,但毕竟没有依据,他不敢妄下判断。
隆武帝没有说话,面上的神色却有些奇异,这些许的奇异只有亲近的人才能分辨出,凌飞察觉到了这抹奇异之处后,不由心中一怔!
但隆武帝并没有给他继续探究思量的时间,也没对他方才的“不知道”三字再做评价,他神情自若的换了话题,面带笑意看着两人道:“你们送的那六百盒香还有四千两银票,朕都收到了。你们有心了。”
凌飞还沉浸在思绪中,闻言才回神过来,赶紧起身敛容恭谨道:“陛下过誉,此乃我等本份。”
六百盒意可香是隆武帝下的订单,四千两银票是两家铺子售出的三十盒意可香的所得利润。
原本说的是将不忘居所售出的意可香利润中的一半拿出充入隆武帝私库,但这两月为了赶制这六百盒意可香,不忘居只能将意可香限量出售,一家店铺每月只售十盒,数量有限,自然利润不多。
说是一半,但其实这四千两差不多是这售出的三十盒意可香,总共所得的利润数额。
“子洵也不必过谦,朕不是那无道昏君,朕心里都明白。”隆武帝带着了然笑意挥挥手,“等下你们就跟着于公公去把账目给结了。下一批的数目,于公公会同你们商议,若是有难处,也只管同他说。”
穆清也跟着站起,恭声应下。
“舅舅,我想去给外祖母请个安,眼下不知可否方便?”穆清问。
“这个时候啊……”隆武帝沉吟片刻后点了头,“也好,去吧。”
穆清有些奇怪隆武帝的迟疑,但得了允诺还是很高兴,两人遂告退,跟着于公公安排的宫人,朝太后所在的慈安宫行去。
直到进了慈安宫见了太后,穆清才明白隆武帝的迟疑所在。
“罗太医说以太后娘娘如今的情形,最好是多眠多休尽量少耗神,故而每日午后都有安神的药。”伺候太后的一个老嬷嬷一面打量着穆清,一面恭声道。
“那外祖母何时能醒?”穆清走到床边看了眼,太后年逾六旬已经不年轻,但保养得还是比较好,即便是在病重,人也不见得如何消瘦,只是面色不如健康人红润,穆清俯身摸了摸太后放在锦被外的手,尚有有些凉,看来气血并不充足,“醒的时候精神头儿好么?”
那嬷嬷答:“说不准。服药是未时处,有时到晚上会醒,起来会在园子里走一会儿,然后用些清淡的饮食再服一回安神药,就能睡到隔天。有时若是早上活动多了,下午服了药也会一直睡到隔天。”
“下午一直睡到隔天?”穆清皱眉担忧,“没吃东西,身体能行么?”
“罗太医每日会来诊脉两次,辰时中一次,申时中一次,方才刚刚诊过才走的。”嬷嬷看着两个俊美标致的少年,目光从两人面色滑过,眼底掠过一抹思量,口中回道,“若是有不妥,罗太医会扎针让太后娘娘醒来用一碗参烫。罗太医说了,按太后娘娘眼下的身体,多食无益,反倒让身子消耗不起,故而饮食贵精不重量。”
申时中?
见穆清实在忧心,凌飞看了眼更漏:“罗太医刚刚才走?”
嬷嬷点点头:“才走不到两刻钟,”顿了下,“此时应该还在太医院。罗太医一般无事都在太医院等到申时末才走。”
“烦请嬷嬷将罗太医请来,我想问问情形。”穆清难掩急切。
嬷嬷点头,随口就吩咐了一个腿脚快的宫人。
穆清垂首在殿中走了几步,抬首看向凌飞,眼底一抹希翼:“这罗太医听着好像挺有本事的,你说他有没有法子治好外祖母?”
他哪里能知道?
他连这罗太医的照面都没碰过,且毕竟是外戚,有些分寸还是要注意的,他也极少打听内宫之事。但看着穆清满含企盼的眼神,凌飞也只能点点头。
“这位嬷嬷――”穆清又转首。
“老奴姓方,小少爷唤老奴方嬷嬷便是。”见穆清对太后的关切确实不似作假,那嬷嬷笑了起来,看向穆清的眼神透出几分柔和,“扈嬷嬷眼下可好?”
“嬷嬷认识嬷嬷――”蓦地顿住,穆清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是说方嬷嬷认识我家扈嬷嬷?”
“自然认识的。”方嬷嬷笑道,“当年公主寻乳母,她还是我经手挑过来的。”
说着,方嬷嬷也叹了口气,“这一晃都快四十年了。”
穆清顿感亲切,不住点头:“嬷嬷她挺好的,就是眼睛有点花了。我不让她做针线,可她老不听,我和娘的贴身衣物,她也不肯让旁人做,非自个儿动手。”
“她啊,看来还是那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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