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盖一开,清香四溢,待顾明远看清炖盅内是何物时,不禁质问:“胭脂米一年不过一担,母亲爱吃,不是说庄子送来后都送去寿辉堂吗?”
王氏解释道:“今年也是如此,庄子送来后妾身便亲自送去了寿辉堂,母亲念在妾身前些日子生病,便送了一斗与妾身,妾身想着初月爱吃粥食,便命人送到了明月苑,哪知这孩子实在孝顺,在晚膳前做成粥又端来了。”
顾明远这才点头,“既是如此,那便开膳吧。”
王氏亲自起身,给他们分别盛了一碗胭脂米粥,这才落座。
顾明远对面便是自己的大女儿,看她用膳十分知礼,方才收回视线,道:“明日就要去言国公府拜访,切忌要懂得规矩,不可莽莽撞撞失了礼仪。”
两个姑娘齐答:“是。”
顾明远将碗中粥喝完,便放下了碗筷,对王氏道:“婵娟,明日送去言国公府给穆先生的束脩可有备好?”
王氏用绢帕点着唇角,“已经备好了,束脩丰厚,老爷放心。”
“再加一些吧。”
王氏笑道:“老爷,咱们两个姑娘只算作是旁听而已,束脩再加恐怕就要盖过言国公府了,届时穆先生看过束脩册子,岂不是让言国公府尴尬。”
顾初月低头默默喝着粥,觉得清甜美味,心情畅快。
顾芳菲也已经吃饱了,附和道:“爹爹,娘亲说的没错,我和大姐姐只算作旁听而已,若是超过言国公府,确实不太妥。”
“再加一人同你们一起去上课。”
顾初月舀粥的动作一顿,抬头道:“爹爹是想让文家表姐同我们一起去吗?”
“丝娆热爱读书,同你们一起去不过是加一笔束脩,你们都是相差无几的年纪,也好做个照应。”
顾芳菲心中不愿,让文丝娆过去做什么?
同她抢姐姐吗?!
顾初月道:“爹爹,这是您的意思还是庶祖母的意思?”
顾明远眼神有一瞬的躲闪,“自然是为父的意思。”
这个答案,显然谁都不信。
王氏甩了甩帕子,“老爷,您有和母亲商议这件事吗?”
顾明远皱眉,“加一笔束脩的事情,就不必麻烦母亲了。”
那就是没说。
王氏心中明白,才出了送茶一事,若是和母亲商量让文丝娆一同去言国公府学习,老爷怕又要被训斥一顿,心里不敢,这才来找她先斩后奏。
可是,先斩后奏,她也不敢应下啊!
老爷怕母亲,难道她就不怕吗?
王氏的笑容僵硬,没有回话。
顾初月缓缓吐出一口气,将碗里的粥吃的干干净净,没剩一粒胭脂米。
“爹爹呀,这事恐怕不是单加束脩就可以加人的,先生教书,多一个学生便要多一分心思,我和二妹妹都是因为穆先生看在言姨祖母的面子上,这才松口,若要再加,恐怕,又要麻烦言姨祖母了。”
顾明远心中不悦,却又觉得有理。
王氏见状,让丫鬟将晚膳撤下去,又对两个姑娘道:“菲儿,你不是有问题要请教你姐姐吗?”
顾芳菲不大高兴,却还是起身道:“大姐姐,我最近在绣山水景,有一处针法不太熟练,大姐姐跟我回屋教教我吧。”
顾初月起身,随她出去了。
两个姑娘一走,常妈妈便将屋里丫鬟都轰出去了,又递上两盏盖碗茶。
王氏对着顾明远道:“老爷,您怎会突然想到要让丝娆同初月她们一起去言国公府学习呢?”
“丝娆身为女子,如此勤奋爱学实属难得,我瞧她一腔热情,便才想着,若是她能和菲儿她们一起,也能长长见识。”
顾明远没有说从菡萏堂听到的事情,怕王氏对文姨娘心生嫌隙。
王氏只是笑了笑,心中明白,却没有戳穿他,只道:“老爷,这事妾身实在是做不了主,况且初月刚刚说的没错,学生名单都是当初写信请穆先生来都城时就定下了的,初月会去,是早早就定好了的,菲儿都是后来加上去的,咱们已经麻烦一次言老夫人了,老爷,妾身说句不好听的,咱们若要再加人,可就是得寸进尺了。”
顾明远眉头微蹙,“只是丝娆马上就到了及笄的年纪,要议亲了,也该出去长长见识了。”
王氏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笑容不变:“老爷,丝娆若诚心读书,也不一定非要穆先生教导,都城不少女子都没听过穆先生讲课,还不是照样成了大家闺秀,妾身改日专门请一位先生回来教导她读书,您看这样如何?”
顾明远觉得尚可,点头道:“那就照你说的办,将丝娆认做干女儿一事,母亲那边已然是行不通,既然如此,此事也就作罢。”
王氏以为老爷这是想通了,刚松了一口气,就听道:“日后有人宴请邀约,你便也带上丝娆一同赴邀,也好方便她日后议亲。”
王氏笑着应下,“老爷说的是。”
顾明远这才满意,道:“你先歇息吧,我书房还有政务要看。”
王氏起身恭送,“老爷也要注意身子,莫要太过劳累伤神。”
顾明远走后,王氏脸上的笑容瞬间挂不住了,气的甩帕子。
常妈妈进来安抚:“夫人这是怎么了?”
王氏冷笑:“听了一通白日做梦。”
“可是菡萏堂那边……”
“又作妖了!”王氏厉声道。
常妈妈连忙去将正屋门关上,道:“夫人,隔墙有耳,您可小声些说话。”
王氏叹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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