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母后知道的,这药膏的效果只有二十四个时辰,药效过了后,会特别痒的,还会流脓……青檀姑姑,你帮本宫和母后求求情好不好?”
裴悦小心地摸了下自己已经溃烂红肿的耳朵,恐惧的往后退。
可事与愿违,青檀一个眼神,几个宫女便扑了上去,将裴悦牵制住,抹了药膏。
少女的惨叫声戛然而止,随即是几声闷响,似乎是什么东西摔到了地上。
宫女们手忙脚乱的在殿中走动,尖叫:“公主!”
南容与的心跟着一紧,见有丫鬟端着铜盆出来,侧身便藏在宫门与墙的缝隙之中。
随着几声闷哼,屋中渐渐安静。
青檀完成任务,带着一众宫女浩浩荡荡出了甘泉殿。
南容与支开了值守宫女,这才进去。
推开槅扇门,大殿之内一片狼藉,唯剩裴悦瘫坐在地上,身边除了碎瓷片还有不少褐色的药汤,许是刚刚挣扎时泼在了地上。
“公主。”
裴悦许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呜咽着抬头,眸中装满了泪水,视线模糊,可单是听声音,还是认出了来人,喃喃道:“容、容容?”
说着,便艰难地撑着地起身,扑到了南容与怀里。
“你、你怎么才来啊……”
南容与搂着怀里的姑娘,眸中缱绻的江南烟雨尽散,滔天的怒意随着胸口处的湿意席卷而来。
“微臣来迟了,请公主恕罪。”
“呜呜呜,我要治你的罪。”
“公主想怎么罚都好,但是别哭了,好不好?”
“不好。”裴悦泪汪汪地抬头,“罚你给我耳朵呼呼……”
说完,又埋进了他怀里。
在这时光幽长可怕的后宫里,从没有表里如一的光鲜亮丽。
……
翌日。
顾初月很早便起身,去了祠堂祭拜原主的娘亲,跪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烧了些纸钱后,便打开从祖母那里拿来的佛经,念了约么一个时辰,这才由珍珠扶着起身。
彼时,外面的天刚蒙蒙亮。
珍珠小声道:“小姐,午后便要进宫了,奴婢扶您回去歇一歇吧?今日除夕,等等还要去给老夫人请安呢。”
“算了,直接去寿辉堂吧。”
珍珠担心,“小姐,这时候老夫人定是还没起,小姐过去了,岂不是又要等很久?不如回明月苑。”
她垂眸,轻声道:“祖母不是给我留了厢房吗?过去歇一歇算了。”
说罢,珍珠撑起油纸伞,两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雾色中。
不远处,王氏望着那依稀可见的两抹身影,“刚刚可是谁来过了?”
常妈妈上了年纪,也是看不清。
直到进了祠堂,王氏又问丫鬟。
丫鬟这才道:“刚刚大小姐来着。”
王氏一听,下意识地看向了屋中的满台牌位。
她屏退四周的丫鬟,跪在蒲团上,不知为何,心情格外的沉重。
“小姐,奴婢来看您了……”
常妈妈就守在门边,听到这句话时,转身,关上了槅扇门。
哪知一转身,便看到了顾初月,连忙后退了几步直到后背贴上了槅扇门,这才哆嗦着嘴唇,颤声道:“大、大小姐?”
顾初月微微一笑,俯身从地上捡起一支珠花,“刚刚走的急,有东西掉了。”
可转身之际,笑容也随之消失。
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语气和动作,可时常妈妈不知为何,总觉得心有余悸。
天色渐瞳朦,远处的一抹霞光露出了艳丽的光辉。
大雾之后,风和日丽。
一束幽光透过窗棂,落进了厢房之中,因着许久不住人,便未安名瓦,窗上是糊的还是那桃花纸,外面白茫茫一片,这屋子也格外的明亮。
阳光太刺眼了,顾初月也睡得不安稳,索性闭着眼睛先打了个哈欠,揉着酸涩的眼睛,许久才睁开眸子,望着这陌生而又熟悉的芍药粉绣漫天春帘帐,哑声道:“这是哪呀?”
珍珠端着早膳进来,“这是寿辉堂的厢房,小姐莫不是睡糊涂了?”
她又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这才撑着软榻半坐了起来,原本迷糊的脑子在不经意间扫过漏壶时,一下子便清醒了。
“怎么都这个时辰了?”她连忙翻身下榻,急呼呼的揉着太阳穴,“完了完了,错过请安的时辰了,哎呀珍珠,你怎么不叫我呀?大除夕没去请安,爹爹一定又会念叨个没完的。”
珍珠放下托盘,笑道:“小姐别急,是老夫人特地吩咐奴婢不必叫醒小姐的,说是让您好好休息,补足了精神,免得晚上参加宫宴打瞌睡。”
她这才放下心,又睡回了软榻,听到最后时不由小脸一红,“我哪有啊……”
珍珠捂唇笑道,“是是是,小姐没有,小厨房刚做出了一笼水晶虾饺,小姐要不要吃一点垫垫肚子?”
“要。”
顾初月想也没想就回答了,毕竟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她索性也没有下榻,直接将托盘放到了腿上,慢悠悠的吃起了早膳。
哪知这边刚吃完虾饺,那边珍珠又端来了人参乌鸡汤,她没忍住,又喝了三小碗。
最后浑身暖烘烘的,倒头又睡了许久,直到芳姑来敲门,说是要用午膳了,这才被珍珠拖了起来,期间,老夫人夜没有责怪她晚起,而是一直不停地夹菜給她。
什么炸鹌鹑啊,醋溜鱼片啊,糖醋排骨啊,最后都进了顾初月的肚子里。
还是珍珠实在看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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