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首,殷皇后也听到了风声,开口道:“原来是这样,老人家生病,最不能马虎,需好好调养一番,细心养着,恰好,本宫这里有一颗深海东珠,若是磨成珍珠粉服下,安心凝神,再是滋补不过,本宫留着也无用,便送与顾老夫人吧。”
说着,青檀便低声吩咐身边的小宫女去库房拿物什。
顾明远起身作揖,“多谢皇后娘娘一番好意,只是,臣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皇上应允。”
皇帝还在为裴锦的事情忧心,一整晚都魂不守舍的,那些明眼人皆看得出来,像是提前彩排过似的,没有一个人起身去为皇帝祝酒说贺词,都只是互相聊天或看着殿中间的舞蹈翩翩。
现在顾明远忽然开口,皇帝不留痕迹地皱了下眉头,可这时,顾明远却突然低头,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朝廷中人,有谁见过向来威正的顾大学士露出这样难色?
当即皆饶有兴趣地望了过去。
皇帝眯了眯眼睛,“顾爱卿,有话但说无妨。”
顾明远起身,来到殿中央,深深作揖,“皇上,家母含辛茹苦将微臣养大,向来是事无巨细,关怀备至,如今家母生病,缠绵病榻,多日不见好转,看到母亲如此受病痛折磨,却无能为力,微臣实在是彻夜难寐,寝食难安。”
“爱卿一片孝心,实在是难得。”
顾明远又是一记深深地作揖,言辞恳切:“母亲有着坚忍的性子,哪怕被病痛折磨,也从不说半个难字,只是时常望着天上明月出神,不时便问一问除夕几何,老人家喜欢热闹,思念长孙,盼着团圆美满,微臣深知,能得陛下赏识教导七皇子功课,是犬子的人生之幸,可母亲年事已高,又染病痛,微臣实在是不忍心看着母亲膝下空空,难知承欢几滋味,故特像请求陛下,准许微臣将家里那不肖子孙接回去小住几日,让母亲多享几日天伦之乐,以免因这伤神,加重病情。”
说完,依旧保持着作揖姿势。
皇帝脸上的笑意只剩丝微,也不言语,恰时舞蹈结束,舞姬们纷纷行礼无声地退出殿外,大殿之内,只剩下绕梁余音。
皇帝看着下首的顾明远,笑容渐渐消失,“顾老夫人不过进宫小住几日,倒是难为顾老夫人了,竟因思念生出了顽疾,只是朕的七皇子,也相当喜欢这位先生,爱卿这个请求,实在是让朕难办啊。”
话音刚落,殿内忽然响起了抽噎的声音。
顾初月点着眼角,眼睫捎泪,眸中盈雾,一改往日的明媚之色,染上了悲恸万分,她由珍珠扶着起身,“臣女一时没忍住,殿前失仪,望皇上见谅。”
皇帝皱起了眉,“你是?”
殷皇后告知:“那是顾学士家的嫡长女——顾初月。”
皇帝面色了然,余光扫过殿下的少年郎,见他只是吃茶,未曾抬头,一派不上心的模样,这才看向了顾初月,问:“你哭什么?”
顾初月福了福身子,微微低头垂眸,发髻之上的彩宝石蝴蝶串珠流苏步摇却半分未见晃动,足以见大家闺秀之礼仪风范,令不少年老的夫人一改心里的固有印象,又信了几分传闻。
她哽咽道:“启禀皇上,臣女是在为祖母的一番爱护后辈之心而哭,也是喜极而泣。”
皇帝看了眼站在殿中央的顾明远,视线又滑到了顾初月身边,似有些不解,“喜极而泣?”
她点着眼角,眼眸虽微微下垂,背脊却挺直入玉竹,“臣女深知,男儿郎应外出闯荡一番,建功立业,而并非委顿家中,败坏祖业,兄长优秀,又得皇上赏识,臣女当然也是自豪的,这才一时没忍住,真是失礼。”
就在众人也不知她这一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时,她接着道:“兄长虽离家半年有余,无法在父母长辈身边尽孝,但此番查账一行,却不知可造福多少黎民百姓,是国事,也是善事,臣女一家人,皆与有荣焉,自半年前一别,加上着进宫小住,笼统一算,竟有半年多了,臣女也是时到今日,才再见到兄长,说不思念,是假话,半年多的日子里,臣女不知看到过多少次祖母因思念长孙黯然伤神,正是这种不言语的思念,最令臣女动容。”
“臣女倒是没什么,只是祖母上了年纪,远在天边也就罢了,如今近在眼前却看不到一眼,对老人家着实是残忍,皇上仁孝,古人云百善孝为先,七皇子正在读书,必是看过不少道理名言,又有皇上这么一个榜样在身边,最近又逢过年,七皇子虽受伤无法玩闹,但也要好好修养,想来,定是理解、赞成这样的孝事的。”
皇帝的脸色渐渐凝重,却忽然笑道:“朕听说,你撞伤额头,失忆了?”
“是,臣女当时贪玩,不小心撞到了额头,失了些记忆。”
皇帝呷了口茶,“失了一些?朕看你,可是连性情都变了许多,就连喜好,也是如此,朕听嘉贵妃说,是你同众位爱妃夫人介绍,说那彩梅园景色动人的?若是朕没有记错,你以前,可是并不喜欢这些花草的,那地方又如此荒凉,何来动人一说?”
顾初月大方接受,又是行了一礼,“多谢皇上谬赞,臣女愧不敢当。”
“不敢当?朕看你——”
“皇上。”顾明远及时道,“有皇上这样的榜样在身边,七皇子定是自幼便养成了仁孝心肠,德善兼备,定会理解家母的一片思孙之心。”
坐在皇帝下首第一位的裴氏也看不下去了,她向来看不上裴锦,顾青绍又是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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